“更知道但凡有一点点机会，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寻死。”

“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你真的不甘心，那就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最后两句话几乎贴着李淳风的耳朵，声音细不可闻。

李淳风眉头一皱，终于抬起眼帘，看向镜中的宠妃。

镜子里，同样娇艳无双的俏脸，眼中却饱含着难以磨灭的恨意。

“你是？”

“我是大唐子民，被妖人拐卖至此。”

“你不是水族？”李淳风微微动容，随即斜眼瞅了一下那宠妃，心中依然存疑。

若是凡人，想要在水底长时间停留，就必须服用避水珠。

可是这宠妃体表却没有避水珠那层屏障，怎么可能是人？

“老龙王一见我就丢了魂，故而施法为我洗精伐髓，将我的心经、肺经、肝经换成了水族筋脉。”

说着，宠妃将手腕挪到李淳风手边：“我说的是真是假，你把一下脉就知道了。”

李淳风微微挺了一下身子，两根手指不露痕迹地搭在了宠妃手腕上。

没错，此人确是人族！

因为整个妖族都不可能拥有完整的十二条筋脉，更不可能兼具奇筋八脉。

“你叫什么？来自何方？”

“我是淮阳伯李道玄的长女李文，去年被雍泉寺妖僧送到此处，而后成了老龙王的一名妃子。”

“难怪你刚才在向问天面前特意提到雍泉寺——”

李淳风对雍泉寺住持失踪一案毫不知情，此刻回想起宴席上李文和向问天的对话，立时恍然。

“你运气不错，向问天应该知道雍泉寺的一些情况。”

“我知道，他那句‘找雍泉寺住持’，就是专门说给我听的。”李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期待之色，“他知道你被困于此，也知道我与雍泉寺有关，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

李淳风轻轻叹了口气，泾河水府现在有两位真仙，想要救人谈何容易。

“我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等这个机会。”李文没有察觉，依然说着自己的想法，“所以我要劝你别走绝路，就算受了委屈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我和你不一样，”李淳风无奈地摇了摇头，“纯阴灵体一旦被人夺走，我便再无成仙的可能。”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成不成仙以后再说。”

“不光是成仙的问题，如果泾河龙王因为我顺利渡过天劫，对大唐只会更加不利。”李淳风凄然一笑，“于公于私，我都得死！”

“好，真要到了不得不死的时候，我帮你了结自己！”李文显然也不是一般女子，很快便做出决断。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好歹先观望一下，看看向问天那边能不能指望得上。”

“老龙王接你那道灵符受了点伤，我劝他彻底康复后再纳你为妾，怎么着也得五六天。”

“七天后是良辰吉日，如果不出意外，你还有六天的时间！”

“好，就照你说的办！”李淳风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露出坚毅之色，“六天之内没有动静，一定帮我杀了自己！”

李文重重捏了一下李淳风的肩膀，然后直起身子笑嘻嘻地对外招呼。

“来啊，服侍李道长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