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门，扑通一声齐齐给葛洪跪下了。

“洪，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没能帮你把卿留下……”

葛洪赶紧把两个老人扶到沙发上坐下，故作轻松笑道：“爸妈说的哪里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都有各的新生活，爸妈替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哪能掉眼泪呢。

大过年的，爸妈开开心心才是。”

大过年三个字像刺一样刺着葛洪的心，刺着两位老人的心，李俊杰和孟粉又哭起来。

葛程程抽出几张纸巾，分别放在李俊杰和孟粉的眼上道：“姥姥姥爷不哭，妈妈走了，你们还有我和弟弟，还有我爸爸呢。

我们去你们家过年好不好？”

葛程程就是这样一个孩子，会立刻忍住自己的悲伤和痛苦，像个小大人似的承担生活的酸甜苦辣。

她的懂事，在很大程度上安慰着葛洪的悲痛，也让葛洪在她的早熟里自责亏欠。

孩子多半的早熟都是家庭所致。

完整幸福的家庭，孩子的模样是天真烂漫的，是童言无忌的，是傻傻乎乎的。

似乎，葛程程及早结束了这一切。

叫人如何不心酸？！

葛宇轩也摇摇晃晃站起来，摇着李俊杰和孟粉的腿道：“姥姥姥爷不哭，轩轩以后不尿床了……”

事成定局，李俊杰和孟粉现如今只有几句心里话要表达。

让葛洪带着程程轩轩和他们一起过年，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李卿再嫁的人有多优秀，多有钱，他们只认葛洪这一个女婿。

葛洪虽然有点不能承受这种生命负重，但还是被感动被温暖了。

择一而终，是过去人不约而同的一种来自骨子里的契约精神。

不管是婚姻，交友，还是其它，认定了就是认定了，哪怕打骂争吵，哪怕一段时间互不理睬，却不轻易说分开，放弃，抛下。

葛洪从老岳父老岳母身上，深深感受到了到了传统的温厚，暖心。

这使他经历痛苦而不嫉恨使他痛苦的人，不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葛洪从来不知道，他这种心胸会是一种大福报，也许报不到他身上，但一定会报到他的子孙后代身上。

“爸，妈，明天大年初一，我带程程和轩轩回老家，初二我带两个孩子回咱家去吃饭。”

葛洪忍住发红的眼眶，送两位老人下楼。

他在楼梯上缓了一会儿，擦了擦眼角的泪，重新回进到屋里时，已是面带笑容了。

男人，就得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的铜豌豆！

今天是年三十，万家团圆的日子。

葛洪像原来计划的那样，中午做了十个菜，一甜一咸两个汤。

“爸爸好棒爸爸好棒！”

葛程程大口大口吃着每一道菜，吃一口表扬葛洪一口。

“程程，慢点吃，爸爸没事。”

知女莫如父，葛程程的每一句话，每一口菜，莫不是为了屏蔽葛洪的痛苦，让葛洪不要那么难过。

“二叔，你做的饭好好吃！”

葛宇轩也来开始朝葛洪吹彩虹屁。

这个难熬的年三十，因为两个可爱的孩子，似乎能活下去了。

晚饭前，葛洪带着两个孩子，下楼去放了一挂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万家团圆的除夕夜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