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康扎尔。

那场暗夜注定被铭刻在这座城市的历史上。

工人们用自己的言语宣泄着无形的愤怒，那原应是资本的暗夜，一种力量的崛起。可是当无形的怒火变成有形，癫火在工厂中燃起，诸神的污染再一次向无知的人们展示了何为渺小。

机械革命就不应该在这个世界出现。

在这些铜黄色的金属齿轮和轴承中，隐藏着诸神疯狂的呓语和最肮脏的勾当罪恶。

每一条生命因低劣的卫生环境或是持久的高强度劳作丧生后，他们的不甘与怨恨就成为了诸神的养分，成为了神降仪式的基础。

这就是所谓的爆炸的原因。

愤怒的工人们显然不会明白这些，他们不知道自己已成为异端神降仪式的祭品。

在终极仪式来临之前，无论是人们还是异端，都没有预料到最终的结果。

本来应该被献祭的康扎尔市，奇迹般的存留，是一位勇士炸毁了神降祭坛，中断了仪式，拯救了康扎尔。

爆炸之后，铭刻者们终于从异端的围攻中脱身，掌控了局势，终结了这场滔天的阴谋。

之后，那暗夜中的危机被人们彻底遗忘，诸神一切可能的锚点被清除，在人们记忆中不会再有献祭，只有工厂的爆炸事故。

作为祭品的工人们只有很少人在诸神的力量下存活，这些人将真相隐藏，直到需要说出的那一刻。

祭司讲完了这个漫长而惊心动魄的故事，停下来喘了口气，苍老的眼眸中透露出悲伤和疲惫。

“神啊，我等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尼克面色平静，祭司的故事就是那段尘封的往事，只是他没想到这所谓的爆炸事故后竟隐藏着这么深邃的阴谋。

神降仪式……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在遭遇癫火的疯子时，他就听到了癫火的尊名，只不过那时没有献祭，仪式无法完成。

原来十年前的爆炸事故是真理教治安失误的遮羞布，机械革命为神降仪式提供了养分和温床。尼克低头深思，祭司的讲述将他未曾了解的真相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

“谢谢祭司大人，我已经获晓，只是仍有一点不解。”

“说吧，年轻人，解答你的疑问是神的旨意，我会忠实地执行。”祭司摸摸山羊胡，示意尼克不要拘谨。

“神降仪式的限制是什么？为什么癫火要借助工人的怨灵降世？”

“抱歉，我并不知道神降仪式的具体环节，那是主教级才有资格了解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能告诉你一些神秘学界流传的概念。”

祭司耐心地向尼克解释道：

“据圣典记载：诸神被真理之神封印于幻海，祂们必须和大陆的生灵有强烈的联系，才能将自身的一部分投射至现实，这一过程被称为神降。”

“至于为什么要借助怨灵，这并没有准确的结论，真理教的内部声称，这是与人的灵有关系。癫火之神需要有灵性的火焰作为祭品，而人的灵火是灵性最高的，便成为了选择的目标。”

灵火？尼克心中疑惑，他似乎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耳熟，格罗茨语中的这个名词像是新造的，格调并不流畅，十分蹩脚。

他很快把关注点移开，询问起祭司新的问题。

“祭司大人，我很好奇，您口中打断仪式的勇士到底为谁，他是怎样拯救康扎尔的？”

听到这个问题，祭司却半晌没有回复，他沉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