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4年8月26日,休斯敦约翰逊航空中心某一工作室内,三名美国科学家正在忙碌着,时而争论、时而沉思,他们已经在这间工作室内呆了整整一天,但仍然是眉头紧锁,让三人头疼的是一段录音,一段昨天从“旅行者1号”接收到的对话录音。
录音的内容一共就两句中国话,第一句是“尤哥,我们还能再见吗?”,另一句是“尊敬的阁下,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根据轨道推测,“旅行者1号”录下这两句话时,位置应该在太阳系边缘的广阔星际空间,而那里至今没有发现任何生命的迹象,这两句对话到底是从何而来呢?要知道“旅行者1号”是人类目前飞得最远的人造天体,而且根本没有搭载乘员。
在传回这两句话后,“旅行者1号”于今天凌晨跟地球失去了联系。最让人不解的是,对话为什么用的是中国话,而上午与中国国家航天局也联系过了,BJ方面称没有实施过任何相关的航天计划,再说目前也没有这个技术和能力。
三人争论来争论去,最后,得出的观点是“旅行者1号”或许受到什么太空物质的撞击被摧毁了,而那段录音很可能只是电磁干扰。这个结论最后被当作档案封存,谁也不会想到,这段录音联系着宇宙的内心。
此时,在太阳系边缘,一艘救生艇正在往宇宙深处疾速飞行,这艘救生艇不大,仅能容下一人,舱身外有一个标志,一个位于救生艇顶端的标志:椭圆形,蓝色的波浪形底纹,主体由红色圆圈和黑色风帆组成,圆圈在上方,风帆在下方,看起来就像倒立的远古时期的飞艇;舱内的唯一的一名乘客已经进入冬眠状态。这艘救生艇此时的速度已经达到了29万KM/S,也就是光速的97%。这个速度已经远远超过2024年人类的科技水平。
公元2028年,人类启动火星登陆计划,同年,这艘救生艇飞越半人马座比邻星。
公元2044年,人类开始在火星上“跑马圈地”,建立了第一块火星殖民地,同年,救生艇飞越天秤座的一颗类地行星“格雷司581”。
公元2124年,人类完成了对火星、金星、水星三颗类地行星的改造,从此几百年间,人类大规模的太空移民拉开了序幕,而救生艇继续向宇宙深处飞行。
公元2618年,太阳内部出现异常重核聚变,“耀斑飓风”开始形成,这一年疾速飞行的救生艇消失了。
岁月荏苒,沧海桑田,转眼时间的轨迹划过了4万年……
星河历33488年,已经是下午17点10分了,席尔瓦慵懒地揉揉有点发涩的眼睛,继而伸伸懒腰,已连续工作了三个多小时,确实有点疲倦,他起身走到工作台旁边的饮料机旁,为自己倒了一杯浓浓的咖啡,啜饮着。还有不到20分钟就下班了,他在脑海里盘算着下班后可供选择的娱乐活动,神情很是轻松写意,其实,他能选择的项目还真不多。
桑德盖拉·席尔瓦,男,18岁,于1年前应征入伍,新兵营训练结束后,被分配到这个编号为“D350657—GM5”、名字为“金刃”的恒星级侦察艇上服役,已经快10个月了。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内星系移动哨卡,盯着显示屏瞭望“敌情”是日常工作,但谁都知道,在这片紧挨着联邦首都圈星系的85号区域,发生“敌情”的概率比在宇宙中随便开一枪就打到一个人的概率高不了多少,除非敌人打到联邦首都。因此,这个哨卡设置的动机更多的是为联邦公民创造就业岗位而已。
一般来说,这样的一个移动哨卡标配是7人,7人也是联邦军队最基本的作战编制。但本哨卡只有3个人:联邦军少尉本·希斯菲尔德、一等兵王既往和二等兵桑德盖拉·席尔瓦,人员不到基本编制的一半,另外,“D350657—GM5”恐怕是全军少见的不需要全天候值班的哨卡,所以,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想什么呢?二等兵!”一声洪亮得近似野蛮的声音打断了席尔瓦对下班后“娱乐活动”的畅想,不用抬头,席尔瓦也知道是谁来了,那个整天以老兵自居的一等兵王既往。说实在话,席尔瓦很讨厌这个人,但又不愿意得罪他,一来王既往比他大一岁,比他早进军营,虽然只早了一年;二来王既往人高马大,长得也一脸凶相,山贼似的,自小信奉和为贵且性格有些懦弱的席尔瓦也不愿与他发生大的矛盾,只是时不时与之斗斗嘴。“在岗时间不好好干活,居然还喝咖啡!”王既往一脸威严地质问道。“哦,我看没什么情况,又快到下班时间了,所以就顺手给自己倒了点。”席尔瓦回应说。
“你还敢顶嘴?脱岗你还有理了!”王既往提高了声音
席尔瓦试图辩解道:“我没有脱岗,我只是……”
王既往挥挥手,极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别辩解了,下次记住在岗时不许干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去,给我倒杯咖啡。”
席尔瓦瞪大眼睛,怒视着王既往,一脸的苦大仇深:“不是说在岗时间不能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嘛!”
王既往抬起右手,用食指隔空点着席尔瓦说道:“我又没有在岗!少费话,快去给我倒!”说到最后,右手食指几乎戳到了席尔瓦的脑门上。
根据以往的经验教训,席尔瓦明白,要是再不去,下一步头上肯定会吃上几下“栗子”的,斗嘴他不怕,挨打可就不好了,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自己喝了一半的咖啡,悻悻地再次走到饮料机前,倒了一杯,递给了王既往。哪知王既往并不领情,而是教训席尔瓦没有双手奉上,欠缺对老兵的尊重,而席尔瓦也不甘示弱,反讽王既往没有老兵的稳重。
二人的口水仗,都被站在走道里的联邦军少尉希斯菲尔德悄悄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出面制止这种有伤团结的行为,相反,他认为手下人平时的小矛盾、小斗争可以激起军人的血性,有血性的军人在作战的时候才能更加英勇,尽管,这里不是一线作战部队。
按照《星河联邦国防安全管理管理条例》的规定,联邦军少尉是有资格直接指挥5—7艘小型作战艇的,而通常不会呆在一艘低级侦察艇里消耗生命。但是,希斯菲尔德是全军唯一的例外:三年多前,他20岁,刚从军校毕业,由于在校表现优异加之家庭的影响力,被破格授予上尉军衔,成为联邦最年轻的上尉,是典型的“少爷兵”。
本来,他授衔后应该直接去联邦国防部参谋一部战略战役研究室的,但年少气盛、心高气傲的他不愿意接受家族的安排,执意要到一线部队去杀敌立功,据他自己说,军人,只有在战争的洗礼中才会变得越来越强,但如今是和平年代,即使是一线部队也无仗可打,于是上头就把他派到了边远星系的“D797206—A26”基地去肃清星际海盗。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遇到了臭名昭著的“断点”海盗团,由于轻敌,希斯菲尔德的整个连队和32艘星河级作战舰艇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还被海盗俘虏了,后来,家族动用白道、黑道的各种关系,并付出了一笔可观的赎金,才把他救回来。有传言说,他是因为出卖了自己连队的所有兄弟,才得以活命的,但基地留守的士兵每次听到这个传言都会大声驳斥,说他们的连长不是这种人。再后来,军队高层碍于情面并没有以渎职罪让他解职回家,而是官降两级,发配到了“金刃”号上。
于是希斯菲尔德就带着两个部下,吃饭、瞭望、睡觉如此循环往复到现在,已整整三年,手下的士兵也换了好几个,主要是这里太枯燥,又没有什么战略意义,别说军用价值了,就连民用价值也不大,有的士兵甚至戏谑地把“金刃”称为“金屋”,即“金屋藏娇”、毫无用处,轻蔑之意,显露无疑。到这里来服役基本上就等同于告别了晋升的机会,谁都知道,联邦军人每升一级,薪水都会成倍增长,没有晋升机会收入也相应地大打折扣。
和平年代,一不需要建功立业,二不可能上阵杀敌,那当兵干什么?大家自然心照不宣,绝大多数联邦军人进入军队并不是出于对国防事业的衷心热爱,而是被军人远远超过平均收入之上的薪水所吸引。谁会愿意呆在一个既没前途、又没“钱途”且不知何日出头的小哨卡里呢?所以,凡是被分到这儿来的士兵总会托各种关系调动。不过,希斯菲尔德也根本不在乎手底下的兵是多是少,愿不愿意留下,无论谁来无论谁走,他都不会过问,只是埋头做着哨卡里的日常工作,导致本就不怎么严明的纪律更加松弛,本就不怎么被遵守的规定形同虚设,但有一点,那就是日常战斗训练特别严格,而且从没有落下过。王既往和席尔瓦是在这里跟他时间最长而没有叫嚷调动的士兵,一个是大大咧咧在哪儿都无所谓,一个是出身底层没有关系可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