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苏欢无意冒犯陛下……”苏欢声线不稳,拽着马道。
轿辇上,闭目养神的萧晏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前方大失体统的人,剑眉微挑,随即目光落在那人鲜血直流的手,淡淡开口道:“找两个人帮他。”
随行的内官侍卫有些惊讶,但很快应了是。
总算是驯服了马,苏欢大汗淋漓,微微喘着气,整理衣袖,恭恭敬敬地跪下叩首:“陛下恕罪,草民无心冲撞圣驾,只因家中老母突发恶疾,急需请郎中医治。”
“既是无心之举,那便过了,念在你一片孝心,朕可将赵太医借你一用。”萧晏淡淡道。
苏欢有些受宠若惊,陛下的圣恩多少人能求得来的,心中又惊又喜,没忍住抬眸偷偷瞧了一眼玉辇上的天子。
哪知视线碰撞,萧晏冷冽的目光似是能穿透人的心脏,周身温度都低了低。
他慌乱地低下头,叩谢圣恩。
萧晏不由地轻笑一声,继续闭上双眼,摆摆手,“起驾。”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苏欢身旁行过,他依旧保持跪首的姿势,待队伍远去,才起身带着赵太医赶回家中去。
好在也没耽误太久,赵健的医术也是可圈可点,忙活了一个时辰后得以解救。
苏欢彻底地松了口气,笑意连连。
他怎么也没想到,传闻中喜怒无常的暴君不怪罪他惊扰圣驾一说也就算了,还向他出以援手,跟做梦一样。
且方才鬼迷心窍窥视龙颜,明明被发现了,却也这么放过他了。
经此一遭,萧晏在苏欢心中达到了一个神圣的高度。
“苏大人,夜里凉,早些休息吧。”
张怀忠很自然地为他披上外袍,随后替他整理桌面。
“不急,你且去歇着。”苏欢淡淡道。
随即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你也是升至骑都尉了,无需过来服侍我的起居,让人瞧见了不好。”
张怀忠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怎么不好了。”
苏欢停笔,抬眸看向他:“人言可畏。”
“大人是担心他们会说我得位不正吗?”张怀忠笑问道。
苏欢不语,他继续提笔沾墨。
张怀忠叹了口气,迟疑道:“大人不必担心,我对大人您……只有敬仰和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