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一直对各路官员奉上的名门千金视若无睹,完全没有娶妻纳妾的意思。
这时间一久,宫内宫外自然不免闲话连连,都说咱家皇上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谁都知道,皇族最重视的就是血脉传承。
即便现在皇族早已衰落得不成样子,子嗣也还是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梅知雪自然也很在意这点,尤其是在察觉到这家伙似乎对自己有点非分之想后。
见梅姐姐此番旧事重提,姜尘却摇了摇头,叹道:
“那些官家女子各个都是带任务进宫的,与其天天防着被她们利用,倒不如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
“她们利用你,你也可以利用她们背后的家族,皇家后宫从来都不是单纯的男欢女爱之地,而是朝堂权谋的延伸。”
“利用她们背后的家族?她们背后的家族能帮我做什么?能帮我对付杜大福,对付巫祈宗?”
“这个......恐怕不行。”
“那不就得了。”姜尘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回道:
“她们背后的家族于我毫无作用,何必多费心机在这种无谓的地方。”
“那......你就算信不过那些官小姐,也可以临幸几个宫女吧,她们的身家还是比较干净的。”
梅知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溪旁。
氤氲弥漫的水雾里,数位年轻美貌,穿着各色纱裙的小宫女正在溪中戏水玩乐。
芳华正茂的少女,那一对对烟霞旖旎的眼眉润若雨露,纤细的腰身纤柔地舒展开来。
修长的玉腿沾染着点点水滴,让人隔着十几米远都能感受到那股青翠欲滴的曼妙风情。
这些宫女们虽然不适合当妃嫔,但当个通房丫头,为皇帝处理欲望是没啥问题的。
只要姜尘愿意,今晚就可以把她们全部带回房去......甚至现在都行。
但姜尘自然不会这么做,于是他装作不懂的模样朝梅知雪眨了眨眼,问道:
“梅姐姐说的‘临幸’宫女,具体是怎么个临幸法?我不太懂,能详细解释一下吗?”
“啊?你......这......这个......”
梅知雪虽说看上去像一位成熟妇人,但实则却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
她虽然也知道临幸时的各种细节部分,那这些话自然是万万说不出口来的。
当然,梅知雪也知道这家伙是在戏弄自己,便红着脸呵斥道: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长辈都敢愚弄,别忘了本宫是你姨娘。”
“好的梅姐姐,梅姐姐说得太对了。”
“你!哼......本宫倦了,要回去休息!”
被姜尘这么调戏几番后,脸皮比较薄的梅知雪终于忍不住了。
她连忙站起身来沿着走廊快步离去,只留给姜尘一个曼妙迷人的背影。
看着这位“姨娘”离去的身影,姜尘微微摇了摇头,感叹道:
“不会还没发现吧?我可从来没管她叫过姨娘......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待梅太妃彻底离开,凉亭内外再度重归寂静时。
一个听上去有些虚无缥缈的声音却从凉亭上方响起。
“陛下,三爷那边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行动。”
那话声缥缥缈缈,断断续续,听起来阳气全无,像是大白天闹鬼了似的,让人脊背发凉。
姜尘却像是早已对这声音的主人十分熟悉,点头道:
“按照先前的安排,彻底把守住丞相府的每一个出口,不要让任何人活着离开。”
“......是。”
从这个“是”发音到消散,能感受到声音不断拉长变淡,可见该人离去的速度之快。
待那声音的主人离开后,姜尘随手从食盒里拿起一碗甜冰酪吃着,眼神中的杀意却是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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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黄昏时分,血色落霞漫天,殷殷地灼着眼睛。
“丞相府”四周的瓷白地砖却如一注秋水,不凝不冻,但寒凉入骨。
而就在今日黄昏,几位朝中重臣也是按照往常惯例,一并来到了杜大福的书房。
给皇帝上朝,那叫早朝。
来相府开会,自然就叫晚朝了。
当这几位把持着“吏部”、“礼部”、“户部”等紧要位置的重臣来了后。
刚刚还趴在厚厚地毯上斗着蛐蛐的杜大福这才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点头道:
“来了?今儿挺早,我这蛐蛐还没斗完呢。”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句话放到杜大福身上绝对不是一种比喻。
他太胖了,身躯几乎胖得像个球,穿件宽袍绣衣就更像一颗大绣球,看上去有点滑稽。
不过这里绝对没人敢笑他半句,除非头皮痒了,想试试看城外偏郊的河水凉不凉。
待所有人坐下后,杜大福朝一旁穿着绫罗绸缎的绿衣侍女挥了挥手,笑道:
“去把那件宝贝拿过来,给各位大人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