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面色冷凛，神情严肃说：“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及宁山县委、县纪委有关文件精神，经柏城镇纪委研究，建议开除牛仁党籍，撤销镇城管中队党支部书记、中队长职务，调配到镇机关食堂工作。

李学针微闭双眼，丑陋不堪的麻脸平静如常，好象与己无关。

曾华满以为大家会一致通过，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矮胖胖的镇人大副主席李向茂率先发言反对：“首先声明，我虽姓李，但与李镇长毫无牵扯。牛仁执法，六亲不认，下手很重，我也有所耳闻。但城管执法难，难执法，我们要予以充分理解。否则，会极大地伤害干部的工作积极性，遇到难事谁也不敢出手！”

章小飞见有人开炮，便借机发难：“柏城镇城管中队是全县先进城管中队，成绩有目共睹，牛仁功不可没。功过相抵，牛仁是功大于过的。”

开会素来不声不响的政协联工委副主任郑改成说：“退一万步讲，牛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他再错，也是自己手巴掌上的肉，大家狠得了心，下得了手？所以，我提异议。”

柴明对曾华刚才当众批评他心怀不满，见有机可趁，便大声疾呼：“我是政法委书记，深知执法人员的苦衷：严格执法，群众有意见，告状上访；宽松执法，管理就混乱，上下都有意见。”

“众口难调，只能趋利避害，舍小利为大义。关键时刻，对蛮横的刁民，讲法讲理就是对牛弹琴，毫无用处。你不来点真的，动点硬的，执法根本无法进行。”

“因此，我们要爱护干部，处理时能免则免，能轻则轻，切不可被舆论带偏，对干部痛下杀手。”

“不然，干部会心寒的！把牛人调配到镇食堂工作，更是杀人诛心，侮辱人格！”柴明语气重重总结道。

乐名喧皮笑肉不笑说：“杨书记，你又不是今天才当纪委书记，也不是第一次处分干部。我们以前处理干部，都有不成文的规矩，重拿轻放，以不变应万变。”

“你这次为什么如此猴急呢？缓缓吧。”

“是啊，是啊，处分干部要慎重，不能操之过急，处分太重。”副镇长朱倩等人也毫无顾忌，纷纷附和。

曾华脸色淡定，不动声色，内心却颇为迷惑不解。牛仁狗仗人势，目空一切，为非作歹，横行霸道，大家平时早就不满，非议不断。章小飞、乐名喧包括柴明跳出来反对严惩牛仁，既出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但李向茂既非李学针圈子内人，与牛仁也曾发生过激烈争吵。郑改成是只要自己能得利，不管天下得失之人，他和李学针关系平平，因其亲戚被牛仁欺侮，两人龉龃不断。女副镇长朱倩是党外干部，能力平平，牛仁对她言语不善，两人一直不对付。按常理说，他们此时是最应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起码也是事不关己，袖手旁观。为什么他们不谋而合，不管不顾地跳出来为牛仁说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