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莲山山后崖边有两间草屋,一只白腹锦鸡翩然而至,衔了根茅草又飞走了。
“白腹锦鸡生性胆小,受惊便会奔逃窜跳。还是师父招它喜欢,总来相伴。”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还得谢谢它老来掀我的屋顶?!”
草屋前立着两个身影,望着锦鸡飞走的方向,互相打趣了几句。
“你也来了这些日子了,该回去了。”
渡惠师太收回视线,拂了拂石凳上的落叶,示意素色衣衫的女子一同落座。
骆锦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脸的嫌弃。
“师父您都叨叨多少遍了,该回去时我自己会滚,不要老催我。”
京城的动向日日飞鸽传来,并没有因为人在九莲山而消息闭塞,罗二才被下狱,师父就想撵自己回去,这儿的逍遥日子还没过够呢,才不想回去。
渡惠师太自然知道这个徒弟的秉性,虽为皇家公主,却满脑子都是些惊世骇俗离经叛道,言行更是无拘。
当年若不是这孩子实在可怜,自己也不会撒谎说她佛缘深厚,从而收下这个弟子,如今可倒好,多了这么个麻烦在自己身边。
“殿下,九王府来信。”
冬临手里端着只异常圆润的鸽子,与往日飞来九莲山的鸽子相差许多,甚是扎眼。
“这么胖?!怎么飞上来的?”
骆锦伸手接过胖鸽子,一脸疑惑,看了看冬临不苟言笑的模样,扁了扁嘴。
自从画舫那日冒险行事,这呆子便一直冷着自己,不论怎么逗都不肯笑一下,倒也不指望随便一句搭讪能得到对方的回应了。
“没飞上来,是我托举着上来的。”
终究是不忍心见她失望的模样,长公主殿下应当是永远耀眼明媚的样子,就像初见那日。
天下最尊贵的小帝姬,敬文帝抱着上过朝的长公主殿下,三岁就得以册封的骆锦,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子。
那是年少时于皇家祭典之日,出宫游行的人海中遥遥一望,便深深印在心海里的长公主殿下。
在地下斗兽场拼了命赚来的银两,去拜了师学了艺,只为能够凭武艺拔擢进入皇家禁军队列,再一步一步走到长公主的身边。
五年的锤炼,历经多番生死,最终要得偿所愿的那一日却因伤病没能参选,万念俱灰之时失神未留意脚下,一下子跌落了御花园的鲤鱼池,喝了好几口腥味十足的池水。
“去瞧瞧怎么回事?我的金子只吃鱼食,可不爱吃人。”
长公主殿下难得想起从民间市集带回来的金色鲤鱼,还养在鲤鱼池里,有好些日子没去看了,才走到凉亭边上就目睹了有人投湖,当下便担心起金色鲤鱼来了,可别被这投湖的人给砸死了。
“回殿下的话,是个禁军侍卫,人瞧着有点神智不清。”
几名小太监七手八脚的将人捞了上来,侍卫胸前衣襟里露出了半截鱼身,好巧不巧正是长公主殿下惦记的“金子”。
“我的金子!快给我放回湖里去。”
骆锦想自己去将金子救出来放回湖里,手指刚触及冬临的胸口,便觉不妥,又收回手指挥着小太监将鱼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