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盛当即立断,按着他从护工那儿听到的歌曲旋律嘤嘤啼哭。
“?”
“那个婴儿怎么回事?”
“他的歌声好像是安眠曲?”
嗒嗒的脚步声响起,最终停在了李文盛面前。
正是夕阳西下,光透过窗户,正正好好撒在婴儿的脸上,散发出丝丝神性。
卡西娜停滞了一下,似乎是想到自己还无儿无女。
“那么,你便叫做瑟尔-博格”
“使人怜惜的孩子”
11年后,已经濒临暮年的卡西娜又一次晃了神。
“母亲,怎么了?”
刚刚结束了一天课程的瑟尔博格恭敬地扶着卡西娜坐下。
垂垂老矣的卡西娜眨了眨眼,迟缓地扭头,看向这个令她倍感欣慰的儿子。
“没什么,只是我又想起了我的母亲逝世的那几天。”
“真是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她是不会死的。”
熟悉的火光再次在眼前摇曳,卡西娜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收养瑟尔博格的时候。
她仍然记得那一天,夕阳撒在小婴儿的脸上。
以及那晚母亲庇娜雅逝世的消息。
那一晚,灰色的死亡仿佛丧钟笼罩着王宫。
当时依稀似乎有嘈杂的鸟鸣,混乱的人群,最让人无法忘却的还是每个知情者脸上的震惊。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以为那个以一己之力让乌兰迪从野蛮的山脉蜕变为帝国的女人,是不会死的。
那一晚,卡西娜抱着还在襁褓里的瑟尔博格拜见了她的母亲庇娜雅。
年迈的女王似乎很喜欢小孩子,破天荒让卡西娜把婴儿送入重重叠叠的帷幕。
那天晚上,卡西娜跪在地上,等了很久都没得到女王的回复。
直到深夜的深夜,女王已死的消息才传过了耳畔。
女王还是那么高傲,即便尸身也紧紧包裹着布匹。
宫里的人就在深夜点起了火把,送着女王。
“母亲,老师说赛提万帝国……”
刚刚成为一个小伙子瑟尔博格满脸担忧,忧愁挤在脸上。
卡西娜又一次感叹自己的衰老,这么一会会儿又走了神。
宫里的人都知道,塞提万帝国已经成为夕阳下的黄昏。
马上便要消逝了。
曾经在庇娜雅女王的领导下,帝国生机勃勃,无人能敌。
它先进,包容,威名远扬四海。
现在不一样了。
就像所有人说的那样,卡西娜是个柔弱的善女人,优柔寡断。
政令无法穿过山脉到达边疆。
前任女王会用铁和血威慑天下,但失去了女王之后,广阔的疆域便再也无法维持。
远方的贵族争先恐后地叛变,丝毫不顾帝国曾经的恩惠与荣光。
王宫的吃食水平一降再降,甚至不惜变卖一些用不上的东西。
叛变的罪人勾结更远处的原始人向帝国发起攻击。
卡西娜知道,这个曾经光荣的国度,已经和她一样垂垂老矣。
并且也将在不久的将来逝去。
“没什么,瑟尔博格,专心和老师学习。”
这不是教导继任者的正确方法。
卡西娜喃喃自语,但又陷入沉默。
良久,卡西娜坐在尽显陈旧的床上,看着窗外的明月发呆。
这是前任女王的床,曾挂着厚厚的帐子,是全天下最奢华的东西。
现在?
什么也不算。
卡西娜尽力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望向远处的山。
瑟尔博格和她设想过,一个真正的帝国,会伫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
在那里,宫殿会比山更加的巍峨,比天更加壮阔。
在那里,从王宫向外望,会看到新的宫殿,而不是闪着火光的山。
火……火光?
浑浊的眼睛尽力分辨
是的,火光。
隐隐还有喊杀的声音。
这么快?
卡西娜惨笑一声,竭力拄起拐杖,颤颤巍巍迈向已经积上一层灰的王座。
“跑啊,快跑啊,瑟尔博格。”
“带上帝国的律法,不,什么也不要带,你快跑吧,瑟尔博格。”
无人在意老妇人的喃喃自语,直到士兵踹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