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月一头青丝简单归拢在一处,用簪子别上,衫裙灰扑扑的,绣鞋都看不出本色来。她瘦了,显得眼睛更大了,眸中惶惶且戚戚,锐利已不再。她膝行几步来在秦十一娘面前,再求:“十一娘,念在我们有同窗之谊,求求你救我阿娘吧。”她的落拓与十一娘的光鲜对比分明。。
尤其自张小月身上散出的那股汗臭味,令秦十一娘蹙起眉,嫌恶的掩住口鼻。
张小月尚且不觉,眸中盈泪,试图抓住秦十一娘的裙摆。
秦十一娘惊叫一声,连连后退,边退边喝斥,“你这是做什么?你阿娘的案子是廖知县判的,我哪有本事救她?你快走吧,快走吧!别再来缠我。”
苏荷看的既心酸又解气,对玉姝小声道:“哎,她也有今天呐。”
身旁静静的没人回答,苏荷纳罕,转头一看,空空的,赶忙抬头去寻,就见玉姝一溜小跑朝张小月奔去。
苏荷又气又急,心中暗道,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你这傻子干嘛去!想了想,怕玉姝吃亏,只得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十一娘真帮不了你。要不,你随我回家吧,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二人还有亲戚这重关系在。玉姝若一直旁观,没有任何表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张小月目光骤然凌厉似刀,戳上玉姝的脸,恨恨道:“你这扫把星,都怪你,阿娘才会下狱。用得着你来猫哭耗子多管闲事?”说话功夫,骤然起身就要来打玉姝。
亏得苏荷眼疾手快,拽着玉姝倒退几步,就势把她挡在身后,喝问小月,“你这人,真不识好赖,玉姝想帮你,你还打她?”
张小月眸中热泪顿时奔涌而出,哭嚎:“她帮我?我家如此凄惨都是她害的。她先克死我阿爹,又克阿娘吃官司,剩下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她就是专门克人的扫把星!”
经她这一闹,槿园里早乱作一锅粥。
崔管事和简秀才得了信儿,急急从外边跑来。
“哎呦,小月啊,今儿这等好日子你就别闹了,赶紧回家吧。”崔管事擦擦满头大汗,柔声劝慰。
张小月闻言,哇的大哭,“家?我哪还有家?”
崔管事是个老实人,本就不善言辞,被张小月这一问,张了张嘴,愣是没能再说出话来。简秀才酸气十足的在一旁摇头晃脑,“小娘子此言差矣。你与玉姝……”
“滚!”张小月迫不及待的将一腔怒火全都撒到简秀才身上,使尽全力喝止。她眼中满是狠戾,索命厉鬼一般。
简秀才肩膀抖了抖,退到崔管事身后,才结结巴巴的又道:“子、子、子曰……”
崔管事苦着脸拍拍简秀才搭在他肩头的手,“行了,行了,消停吧,别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