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之前,我已命人将关在大牢中的禁军统领毒死,又命禁军封闭宫门,不准任何人进出。仙长你来判断,我如今还能回得了头吗?”
“殿下,你这是要自绝于陛下,自绝于天下啊。罢了!既然如此,我必助你一臂之力。殿下若想成事,必在今夜。”
“仙长与我不谋而合。”拓跋绍霎时找回了精气神,与董谧仔细谋划了半个时辰,确认无疏漏之后,带着百余人直奔皇宫。
…………
平城东南角的一个不起眼小院前,一个黑衣人左右打量一番后,推门进入院内。已是深夜,茅草屋内仍闪着灯光,一个人坐在案台前,表情肃穆,在思考着什么。
黑衣人进屋,低声说道:“元兄,果然不出你所料,清河王府有异动,拓跋绍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好,你回去继续打探,若有大队人马出府,速来报我。切记,勿要被他们发现。”
“元兄且放心,我签典司的斥候决不输于候猬营。”
黑衣人出去,一个妇人掀开门帘,从内屋出来,“徐生啊,这大魏真的要变天了?”
“是啊,或许就在今晚。”
“放着太平日子不过,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争到了又能怎样,到最后还不是一副白骨。他们这些人就是吃得太饱,撑得无事可做,让他们饿上几日,都会消停了。”
“他们怎能饿着呢!即便天下人都饿死,他们依然能大腹便便。这就是权利带来的好处,谁人不想要呢?”
“什么权利不权利的,我不懂,也不想要,只要能吃饱,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已心满意足了。他们愿意争,就让他们争吧!谁能争得到,快一些就行,这样你就不用躲在这里了。这几个月,我是日夜提心吊胆,生怕来人把你抓走。你说你,这天大地大,你去哪不好,实在没地方,去那谷神坳也行,你非要留在这是非之地。这平城,谁人不认得你,被他们抓了去,你还能活命吗?”
“阿姑,你看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吗!越是险地越是安全,谁人也想不到,我此刻就在平城。再者,我若是遁地三尺,如何得知城内的消息,如何与他们周旋呢?”
“好吧!我说不过你。希望过了今夜,所有的危险都没了,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阿姑且放心,今夜之后,便是明日。”
一个时辰后,黑衣人匆忙进屋,低声道:“元兄,拓跋绍行动了,他与董谧带着一百余人,奔皇宫去了。他这是要弑君吗?是否该禀明太子殿下?”
元同摇摇头,“告知他又有何用,只能平添杀戮。郭回,你多带些弟兄,埋伏在皇宫周围,监视宫中的动静,一有异动,即刻告知我。”
郭回前脚走出小院,后脚另一个黑衣人便走了进来,“元同哥,信我已送到。”
“好,瞳妹辛苦了。拓跋绍已按耐不住了,他带着百余人直奔皇宫。”
“他早已控制了皇宫,这一点人马有何用。”
“所谓来势汹汹,他不过是给自己壮胆罢了。”
“莫非他真要对自己的父亲下手?”
“目前看来确实如此。瞳妹,安大人如何讲?”
“他得知太子还活着,高兴得老泪纵横。他对着天发誓,全力扶保太子,决不姑息逆贼作乱。”
“他是不是真心,明日便见分晓。”
“若安同与拓跋绍狼狈为奸,该如何是好?”
“听天由命吧!远水解不了近渴,善建那几十万大军还在五原种田,平城周围只有宇文军那万余人可供调遣,它对付城防营倒是绰绰有余,若加上禁军与候猬营,恐怕是吃不消。”
“是时候让豺山宫的人马出动了。”墨瞳喃喃道。
“今夜不可。今夜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让太子知道。冒然调动豺山宫的军队,太子便会有所察觉,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他若有所行动,局势将更加混乱,任谁也把控不了。”
“不告知他,日后不免会受到责备,若他再生出恨意,定会想方设法折磨你。自古帝王无良心,翻脸便是无情,我们不能不防啊!”
“眼下,我只能这么做。若他真的怨恨,就由他去吧!墨家弟子可都已进驻城南大营?”
“他们昨日就到了,只等你的号令。”
“瞳妹可否连夜去大营,带十余个擅长攻城的弟子回来,我有大用。”
其实,这只是元同的声东击西之策,他想借机让墨瞳出城,毕竟城外更安全一些。
另外,元同还想探一探安同的底细,若他真心拥戴拓跋嗣,定会大开方便之门,让墨瞳进出。如果安同还有二心,则城防营和禁军便尽在拓跋绍的掌控中,城内一场恶战将不可避免,墨瞳在城外或可保住性命。
元同这一箭双雕之计,可谓用心良苦,天真的墨瞳如何能看得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