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看着贾珝,越看越满意,再偏头看向一旁的宝玉,瞬间就高下立判,“家中有如此一个好榜样,你还不认真请教,整日里游手好闲,不思进取,今日竟还来妄言,烂泥扶不上墙,滚出去。”
宝玉走出门,接连叹息着,“哎,老爷为什么不信我的话,我真没有说谎。”
“宝玉,你个该死的,害苦我了。”
见到宝玉,薛蟠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即迎上前,搂住宝玉的脖子。
“我害苦你了?你才是害苦了我,往后老爷定都不信我的话了。”
两人互相倒着苦水,不多时又和好如初,薛蟠感慨道,“哎,珝哥真真是你我的克星,惹不起往后就躲着走。”
“蟠哥,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回房中歇了。”
背后一道声响,使薛蟠心头一惊,扭过头去挤出笑脸,“珝哥自去忙,我这会儿陪陪宝玉。”
贾珝点点头,“好,蟠哥方才说的……”
“北伐军打胜仗在草原上长驱直入,而守军打败仗长驱直退快逃回京城了,这一对比,那功劳岂不明显。就犹如将你和一个不识字的相比,你不也是学富五车。”
又听见有人附和道:“四王八公子弟依仗着祖辈的功勋,在京中横行霸道,往日里根本不将我们这些排头兵放在眼里。结果呢,遇上北边蛮子装抵挡一阵作不敌,便就弃城逃跑,从大同逃到紫荆关,再从紫荆关逃到易县,逃无可逃,才知道奋起抵抗,真是有够可笑的。”
“怪不得陛下选李大人为北伐军统帅,没让北静王,又或者哪个四王八公挂帅,真是圣明啊。”
“唉,怎还叫李大人,要叫英国公。”
又是一阵哄笑,碰杯声,薛蟠醒悟了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哦,怪不得前一阵,你们各家都来我薛家钱庄兑换银票,急的我家各处筹现银,原来是吃了败仗想逃啊。”
冯紫英撕下桌上烧鸡鸡腿塞在薛蟠嘴里,“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吃你的酒。”
薛蟠擦了擦嘴边沾满的油,摇头叹息道:“这回确实惨了,有我薛家作为先例,若是不得宠就得像我薛家这样,连个皇商的名分都没了。”
叹息声感染了桌上众人,都默不作声,自顾自饮着酒。
此处安宁,可隔壁哄笑不断,再听得里间人道:“往后在街上可不用再避着那些纨绔膏粱了,他们老子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我看他们也大差不差。”
“笑死人了,还躲着他们走,他们躲着我们才差不多。我们如今都是将门之后,名门之子,他们全是祖上功德,传到自己这一代就只会跑,还有什么脸面与我们起争执。往后武官这一条街,就得我们说了算,见他们一次便就打他们一次。”
牛奔将酒碗倒扣在桌面,一把拉下身边帷帐,踹翻屏风,指着当中人便道:“竖子,尔等安敢口出狂言?”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定国功臣一脉的子弟吃了一惊,躲过破碎的屏风,众人才定睛看向来人,分辨出是镇国公牛清之曾孙牛奔,保安侯之子孟越张口便嘲笑道:“我还以为是谁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镇国公府的小无赖。要我说,当年刘皇叔骑的是你爹,还能担心在檀溪被敌军追上?”
“伶牙俐齿的小子,你当我的一对拳头是吃素的不成?”
牛奔拉开架势便要上前教训孟越,冯紫英急忙拉住,“老牛,太莽撞了些,别闹事,这个节骨眼上别给家里添乱。”
却听后面人挑衅道:“吃素的?小爷我今天不打你一顿,算你和你老子一样跑的快。”
冯紫英忽然吃痛,被人扔过来的酒坛砸中了腰部,趴在牛奔面前。
牛奔大怒,“净会使些个下三滥的手段,吃我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