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尤蜜儿在阳光中醒来,回想昨晚的梦仿佛镜花水月,有时候会映出一些影子,可伸手一捞又什么都不见了。
伊兹密不在,空荡荡的床单凌乱的褶皱着,仿佛前一秒还躺着人,身体被包围的感觉还清晰可察。床上,身上残留着伊兹密好闻的味道,似乎比昨日更重了。
不知是因为昨晚模糊不清的梦,还是因为伊兹密对她有所隐瞒,尤蜜儿有说不出的阵阵伤感。窗外的夏宫沐浴在一片金色的晨光中,可是却无法驱赶她心底的阴冷。
门又被锁住了,莉莉西亚除了吃饭时间会进来送饭外,其余时间房间里都是尤蜜儿一个人。
只有书房的书可以让她打发时间。
伊兹密的书房铺着深蓝色雕花地毯,房间中央是张巨大的黎巴嫩杉木书桌,桌上堆了很多书卷;正中的墙上是巨大的飞狮浮雕,浮雕下是一个大大的壁炉,壁炉两边分别有两扇宽大明亮的窗户;深蓝色镶金边的厚重窗帘已经卷起,透明的金色阳光挥洒进来,将窗棱的精美花纹映在地毯上。
房间四壁皆书,直冲天花板,书架前摆放着梯子,可以供人爬上去拿上层的书籍。
尤蜜儿沿着书架缓缓走动,青葱手指划过一卷卷书籍。
他看的书可真多,历史,地理,文学,哲学,艺术,律法,经济,星象,祭典……随手抽出一卷书,里面都做了各种标记和详尽的笔记。尤蜜儿翻开一本游记,里面是伊兹密的字迹,游记里详细记录了各国的风土人情、地理环境、军事布局和社会经济等等状况,很多见解都极有智慧与远见,尤蜜儿被深深震撼着,认真阅读起来,仿佛获得了无价之宝。
他看了如此多的书,又游历了各国,让尤蜜儿突然想起一句话“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与心总有一个要在路上。”对于伊兹密来说,他的身心都上路了,这样的他该是个多么丰富且深刻的人,隐藏至深的他,到底有多少面是她不知道的。她好奇着,敬佩着,思念着,嘴角微微上扬。
蜜儿顺着梯子爬到书架的上层,上层的书都落了灰,应该是伊兹密不怎么看的书。可在一堆落灰的书卷中,有一本却是干净的,貌似最近被翻动过,又被放回来。伊兹密最近在看什么书呢?她好奇的抽出书卷,封面写着《巫术的一般理论之献祭的性质与功能》,尤蜜儿蹙眉,随手展开,几行字被红笔圈画出来,格外醒目,写着
“感应巫术——包括所有那些遵循所谓感应法则的巫术仪式:相似生成相似、接触导致感染、形象生成物体本身、部分被认同为整体。”
什么跟什么?尤蜜儿看得一头雾水,这里她每个字都认得,但是连起来就不认得了。
在古代皇宫当中最忌讳便是巫蛊之术,一旦被抓到就是死罪……伊兹密为什么要看这种书?尤蜜儿紧皱眉头,有些不安起来。
抬眼,窗外,一片忙碌。
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宫里的大臣都聚集过来,不断有传令兵来来回回奔走报信。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她要出去,她要知道真相。
…………
晚上,伊兹密一进屋,一句话没说就开始亲吻尤蜜儿。
“怎么了?”对于伊兹密反常的举动,尤蜜儿忍不住问。
“……没事。”伊兹密紧紧抱着尤蜜儿,过了很久才闷闷的说,“我爱你。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原本想抱怨他软禁自己,想哭诉自己这一天过得有多惨淡,可一切的怨言都被这句话抹去了。她安静让他抱着,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就这样抱了好一会,伊兹密终于松开她,牵起她的手,将一条精美的“铂金”手链戴在她手上。
定睛一看,扭成股的银色细丝编织成麻花状,上边系了个铜色的小坠子。
子弹!虽然经过打磨,不均的颜色依然可以看出曾经的锈迹斑斑;上边淡淡的黑红色斑,是鲜血的渗透的痕迹。
“子弹取出来了?”尤蜜儿面露喜色。
“嗯,今天宣了太医来拆纱布,果然如你所言,肉蛆已经死去,萎缩变黑,很容易就清理出来了,伤口溃烂的腐肉都被吃尽了,已经不再发炎红肿。而在伤口的最深处,找到了这个。”伊兹密拿起尤蜜儿手腕上的子弹把玩着。
“太好了!成功了!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尤蜜儿为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颗子弹跟了我那么久,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这条链子是用我的发编织的,所以这手链就代表我。”伊兹密安静柔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伊兹密一把搂过尤蜜儿认真的说:“以后都要戴着它,不许取下来,我要你随时想着我。”
尤蜜儿定定看着这手链,心情有些复杂。
……
……
入夜,伊兹密半躺在床上看书,目若星辉,银发挥洒,胸襟半敞。
蜜儿自从看了一眼伊兹密,便心跳加速,脑子不受控制的乱想,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睡哪,远远站着,不敢靠近。今晚与昨晚不同,昨晚大吵一架后便各睡各的,不用面对这一刻,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