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个成年人比惯用枪?”
秋本千鹤抓着琴酒背后的衣服,垂眸敛起眼底的情绪,“我以后会习惯的。”
她不想有人因她而死了。
琴酒忽的想起树林处还有个人的动静,他侧过身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用伯莱塔枪杀了。
仲夏夜晚,却不见星空,倒在地上湖畔边的相贺医生,随着他们越走越远,也逐渐陷入黑暗,再也看不见。
牧野修司的死亡,对秋本千鹤来说只是一段文字没有真实感,但是相贺医生却是真实存在,是活生生死在她面前,那种冲击感是不一样的。
但是她还是感觉不到悲伤,只是胸口像被石头压住了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
琴酒的车停在附近马路的停车线上,他把秋本千鹤放在副驾上,关上车门,绕去主驾驶座时,秋本千鹤也只是默默低头扣上安全带,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爸爸呢?”她记得当时琴酒和利口酒是一组的。
“他们在执行别的任务。”
“那你的任务?”
琴酒抽出一根细烟叼在嘴里,用车内的点烟器点燃后,开口,“盯着要逃跑的老鼠。”
呵,您有什么资格把自己比喻成抓老鼠的猫,您跟猫有半毛钱关系吗?噢,黄鼠狼也抓老鼠。
微开着的车窗再次涌入新鲜的空气,还好是盛夏,身上湿漉漉得也没特别冷,只是吹得额前的刘海四处飘散,秋本千鹤抬手摸了摸,之前的发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她又从车柜子里翻出白板纸,从里面挑出个米老鼠图案的发夹,啪叽夹起自己的刘海,像是寻求关注一样,又啪叽了两声,惹得琴酒往她这里睨了一眼。
琴酒抬起右手就要把碍眼的发夹给扔了,但秋本千鹤往后一躲,让琴酒一下子抓空了,她盯着眼前足以可以掐死她脖子的手,她还是不理解。
琴酒收回了手继续放在方向盘上。
你看,根本没人要她的性命,为什么要舍命救她呢?
“相贺姐姐说,我的亲生父亲想救我离开这里但是跟她一样失败了,我明明该很难过的,但是我却打心眼里觉得他们不自量力,螳臂当车……”恢复沉静的车厢里,传来秋本千鹤语气却很平淡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我还在庆幸……死的不是我,真是太好了。”
她低哑了声音望向车窗外道,“所以……我一点都不期望别人来救我。”
他们想救的是牧野千鹤,不是她。
这是琴酒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好像是露出了不再掩饰的真面目,在他面前撕开了自己的伤疤,坦然对自己诉说这个伤口其实很疼一样。
秋本千鹤觉得自己是不怕死的,因为她可以不畏惧琴酒,可她又是个怕死的懦夫,不敢真的挑战权威,不敢在未知的领域相信除了柯矮子外的任何人。
哪怕真的说是要救她,她也是不信的,不可能的,我们没有主角光环,怎么违抗得了反派呢。
“那你想被救吗?”琴酒盯着一头黄发的后脑勺,问道。
“想!”说着,秋本千鹤扭头望向琴酒,眼眸一弯,藏起眼底的哀伤,勾起嘴角笑着回答道,“但那人得是个盖世英雄,然后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把我救走……”
她不想用任何人的死亡来换她的“不得不”活下去,这个负担太重了,她承担不起。
她希望那个人能救她的同时,也有自保的能力。
不然。
千万不要救她。
她可以继续在这里活下去的,她会很顽强的努力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