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怕也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就在大伙觉得沈稚枝必死无疑时,却听那向来狠辣的二殿下语气平淡,甚至带了些许无可奈何的意味开口。
“说他该死的也是你,替他求情的也是你,本殿下倒是不知你这么善变。”
在座所有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是二殿下?这真的是二殿下吗?不是被夺舍了?
“杀人不好……”沈稚枝像顺猫毛似的安抚着他:“二殿下,我们可不是什么地痞流氓,做事要讲道理。”
褚仇赤:“……”
匍匐在地的侍从们感觉一群乌鸦从他们头顶飞过。
讲道理?跟二殿下讲道理?
她不知道二殿下可比地痞流氓可蛮横不讲理多了吗?
想同二殿下讲道理?那真不好意思了,他本人就是道理。
沈稚枝完全没注意到旁人惊骇绝伦的神色,又道,“他坏归坏,但罪不至死,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二殿下按照大储律例惩戒惩戒便好啦。”
“……”褚仇赤侧目看去,便见她眼波流转,宛若拢了万千旖旎风光。
而那双美目正凝神注视着他,满眼期许,令人莫名拒绝不了她的请求。
思索片刻,他一掀衣袍,端坐在旁侧未沾血迹的石凳上。
掸了掸玄色衣袍,凤目微挑,“那你想如何处置他?本殿下便将他交给你处置。”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
二殿下竟然真的妥协了?!
这奇女子到底是谁家的千金?
沈稚枝雀跃不已,三步作两步行至褚仇赤身后,“二殿下,正巧今日少卿大人在此,不如便请张大人定夺好了。”
张嘉礼被莫名一点,倏然怔忪在原地。
少女的声音照他听来并不耳熟,定然不是他所熟识之人,可为何她会知晓自己的姓氏?
褚仇赤眉心轻挑,双指抵住下颌,斜睨着地上的张嘉礼。
新上任的这个大理寺少卿他倒是略有耳闻,听说刚来没几天,便大审旧案,洗刷一些罪犯的冤屈,把达官贵人都得罪了个遍。
朝堂上弹劾他的奏折更是数不胜数,是个难得的好官。
可惜了,朝廷太脏。
尸山血海中,没有人能够做到一尘不染,这样的高岭之花迟早会被拽下神坛。
褚仇赤语气平淡的好似没有一丝情绪,“你,起来吧。”
张嘉礼身形一顿,复而道:“是,谢二殿下。”
他缓缓起身,沈稚枝好奇的将目光投向这位原文作者用尽笔墨、用尽世间一切美好词藻堆砌的男主。
明知他定当惊世绝俗,可当他稳稳屹立抬起头来时,却仍旧让沈稚枝心脏漏了一拍。
那是怎么样一张脸啊!
面如冠玉,貌若潘安,狭长眼眸似一汪春水撩人心弦,又如观音寺前静开的白莲,幽雅圣洁。
此刻哪怕仅是掸了掸膝下染上的尘埃都显得他矜贵高雅、不容玷污。
沈稚枝赞叹轻叹,她总算理解作者描述他时用的那句「宛若云中月,又似人间雪,世无其二。」
这般谦谦君子,果真当的起世无其二四字。
褚仇赤细细打量着他,薄唇上挑,“少卿大人觉得该处置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