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的炉火即将熄灭,微弱的火星暗淡后又苏醒,半开的窗户透露进冬夜刺骨的寒气,可富丽堂皇的房间内却不见丝毫降温。
路易斯伯爵将那件御寒的长衣扔在床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白底内衣,经过一天的活动,上面已经泛起了层层褶皱。
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路易斯伯爵还是难以消化内心的不甘,今天发生的事情决定的可是整个安德格罗尼家族的未来兴衰。
“为何神要如此考验我们呢?”路易斯伯爵踢开被摔得一塌糊涂的花瓶碎片,坐在床面上掩面遮住自己的愁容,“这难道是对我的惩罚吗?玛尔契。”
路易斯脑海里闪过一张有些模糊的脸,一刹那间,自己那暗藏多年的愧疚忽然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可似乎是这个年龄男人的通病,路易斯伯爵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反倒将其化为更为浓郁的情绪。
“斯蕾!给我把你的那两个‘好’女儿叫过来!”路易斯伯爵从床上直挺挺地站起身,冲着门外大喊。
五分钟后,艾森汀城堡大厅内,路易斯伯爵重新将长衣披在了身上,沉默不语地看着眼前跪在地面的两个女孩,脸上愤怒的神色难以掩饰。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啊?玛德琳今天才接受过洗礼,晚上气色稍微好了些,你怎么又让她们跪在这里?这让仆人们看见有损我们形象的啊。”斯蕾夫人低声下气地劝说,生怕再次触怒伯爵。
“那正好,让仆人们都过来看看!”路易斯向着塞斯管家递过去一个眼神,管家心领神会,这可让缩在仆人室偷听的仆人们乐坏了,她们还从没见过上流家族们是如何教育孩子的。
可相比于年轻的仆人们,有着一定经验的丽莎太太和埃莉诺·奥斯汀虽然有些八卦,但她们也清楚伯爵的用意——不仅是让大小姐们铭记错误带来的屈辱,也是警示仆人们的所作所为。
一时间大厅变得躁动起来,可见到路易斯伯爵那冒火似的眼神,仆人们一下子也变得安静起来,将两位跪在地面上的孩子围成一个圈,场景如同刑场上被声势讨伐的犯人。
与生俱来的自尊心让伊丽莎白瞬间崩溃,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跪姿也变成了坐姿,而身体本来状况就不太好的玛德琳也是脸色发白。
见伊丽莎白如此,路易斯伯爵气就不打一处来:“伯爵长女就是你这副丢人的模样,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伊丽莎白自然也不清楚自己哪里惹了父亲,所以哭得更加凄惨,斯蕾夫人见此很是心疼,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为伊丽莎白做任何掩护。
“算了,等会你自然会清楚。”路易斯伯爵将目光放到玛德琳身上,“你,尤其是你,你要我亲自把你干了什么事情说出来吗?”
玛德琳垂着头,满是汗水的手牢牢攥着裙角,不敢直面路易斯伯爵。
“好,既然这样,丽莎太太。”路易斯伯爵喊到人群中踮着脚,好奇地观看这场“家庭闹剧”的丽莎太太。
突忽其来的点名让丽莎太太不明所以,走上前恭敬地问道:“老爷,我在,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路易斯伯爵压着嗓子,用沉闷的语气说道:“听说厨房最近丢了一把刀,情况是否属实?”
“一把切肉的刀,用了两年依旧很顺手。”丽莎太太回答。
听到这句话之后,路易斯踩在用大理石铺砌的冰冷地面上,逐渐向玛德琳走近,俯视着正在瑟瑟发抖的玛德琳说:“自己将那把刀拿出来,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辩解。”
而这时,仆人们脸上都布满着疑问,明明是丢刀,为什么伯爵大人会问向二小姐呢?金贵的手可经不起利器的摧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