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迈着细碎的步子来到书房前，前几日路易斯伯爵生气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因此他站在门口心生犹豫。

父子关系？这种陌生且虚无缥缈的亲情，向来是伊恩最不愿意去面对的。

尤其还是处在这种被礼仪束缚的贵族家庭，日常浅尝辄止的嘘寒问暖，无时无刻的礼仪规范，甚至本应是最温情的晚餐时刻，可交流的话题也少之又少。

更不用说，前几天的圣歌洗礼过程中，置儿女于恶鬼百般折磨之中，上方的父亲却无动于衷。

伊恩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正确的，至少陪伴自己九年的母亲可不会这样。

思考良久，伊恩终于打算敲门，可路易斯伯爵却直接打开了书房的门：“进来吧。”

似乎他早就知道我站在外面？伊恩暗自猜测道。

路易斯伯爵坐在了书桌后摆放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没有任何书籍，只有一张信纸和一支竖在一旁的毛笔。

伯爵揉了揉太阳穴，一改平时端坐的模样，身体微倾靠在椅子的靠背，看起来有些疲惫。

“要是现在能喝上景参的眠鼎茶，我想我会变得更加舒适，这该死的头痛。”

印证了肖塔吉之前的猜测，路易斯伯爵的确有话要告诉自己，而不是宣泄之前莫名的火气，至少他此刻的语气看不出喜怒。

“如果父亲愿意喝其他的茶，我乐意效劳。”伊恩说出这句话，既是为了试探伯爵此时的态度，同时也是为了了解今天伯爵所谈要事的重要性。

这些自然不是伊恩自己领悟到的，贝尔·杰拉德老师曾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每天训练伊恩有关说话的艺术，他声称这在贵族之间尤为重要。

“不了。”这个话题本就是伯爵一时兴起，他眯着眼看向伊恩，“你知道今天我叫你过来是为什么吗？”

很明显，路易斯伯爵要谈之事较为紧迫，不然伯爵也不会强忍疲惫。

伊恩摇了摇头，虽然他心里清楚个大概——灵视，还有肖塔吉演示出来的那场“戏剧”。

“你和你母亲还有姐姐们相处得如何？”伯爵突然提的问题让伊恩有些诧异，伊恩波澜不惊的眼眸不由得微弱地颤动。

“相处得并没什么问题。”伊恩抛出这样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察觉到伊恩意思的伯爵不免冷哼一声。

一句“并没什么问题”，不仅避开了直接对斯蕾夫人和姐姐们的评价，也表示了他对那些存在的问题游刃有余的态度。

“放屁！”路易斯伯爵忽地抬高声音道，“告诉我，斯蕾前两年对你干的那些事情。”

路易斯伯爵自然清楚伊恩不愿在自己面前挑明斯蕾夫人，但他此时更想知道伊恩是如何在前两年里安然无恙的，也就是在一年前，贾·塞斯管家终于将所有事情告知自己，自己才出面训斥了她一顿。

“小事而已。”伊恩云淡风轻地说。

“小事？”路易斯伯爵很少见人如此淡薄，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古奥大帝，也会向臣子们吐露不快。

“好，那我问你，前年扫墓之时，斯蕾趁你不注意之时，背着所有人将你推下山崖，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上神眷顾。”面对伯爵的质问，伊恩依旧不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