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紧绷着脸上的肌肉，挤兑着眼睛，扭曲着脖子，可是这铁链就像是藤蔓一样，越挣脱越紧，而此时的锁链已经将他嘴唇弄破，溢出些鲜血。

“唔——我——我叫佐尔夫·勃鲁扎克！”随着男人的松口，锁链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继续。”伊恩将“钓鱼竿”丢在地上说道。

“我们是革命军的人，上面想要针对路易斯伯爵，因此才盯上你。”

“革命军？游行罢工那些人就是你们？”伊恩回想起之前贝尔·杰拉德向自己分析的国内格局。

男人露出一丝冷笑：“以古奥为首的你们这些贵族，尤其是古奥，本来我们底层人在这战乱的时代就过得很艰难，他还要假惺惺地颁布什么条例来分割贵族工厂田地，来提高工人农民们的待遇。”

“他倒是会转移矛盾，贵族们就像是发了疯的狗，不咬主人，反倒朝着我们这些人压榨，古奥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我的父母，我那三岁大的孩子，甚至我妻子，都被活活饿死了！”

“我没心情分享你的苦痛。”伊恩看着男人义愤填膺的样子，向他打断道，“革命军的首领是谁？”

男人有些耻辱地感慨道：“我这种软骨头又怎么可能见得到首领呢？我只听说过他应该很年轻。”

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从进攻的方式、谈吐、过往的经历，还是身上的气味来看，他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刚刚那被恶灵操控的男人和革命军又有什么关系？

“和你来的其余四人，你都认识吗？”

“对了，他们怎么了？有三个人是和我一起从故乡作为革命军来到这克比城的，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伊恩没有刻意提及发生在其余人身上的事情，而是通过捕捉他话里的信息问道：“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个人不是你认识的？”

“他是上面派来指挥我们的，好像并不直属于我们革命军，那副每天疑神疑鬼的做派就不像是我们这种悲催的人拥有的。”

意思是革命军内部还有秘密吗？一个足以让恶巡者插手进来的秘密。

伊恩背过身，铁链从佐尔夫·勃鲁扎克身上脱落，知道了关键信息的他留了男人一命，潜意识里告诉他，他想知道这所谓的革命军更多的消息，所以他需要更多地接触革命军，而媒介便是刚刚侥幸存活的男人。

“努克·加莱他们人呢？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个小孩能够对我做到这样，但我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你很危险！”男人活动着僵硬的筋骨，拖着那小腿已经断裂的脚步，一瘸一拐地朝着伊恩的背面走来。

“死了。”简单的两个字从伊恩嘴里说出，不夹带任何感情。

“你！怎么可能？我们当时这么多人，况且你——我不信！”佐尔夫·勃鲁扎克的语气里包含着愤怒和哀痛，挥舞着变得无力的拳头向伊恩袭来。

伊恩抬起手，迅速握住男人的手腕，将其用力地一拧。

“啊！”佐尔夫·勃鲁扎克痛苦地叫喊起来，整个过程伊恩甚至都没有转过身，只是背对着他。

伊恩死死掐住他的手腕，微微偏过头，一片血红的侧脸面对着男人，口中无比凛冽的寒意迸发而出：“现在，你相信了吗？”

“啪”眼前高大的男人突然跪在地面上，巷子里传来他膝盖撞击地面的回声：“求求你告诉我他们没死好吗？努克·加莱他们是我家乡唯一认识的伙伴了，他家人也都……”

伊恩不愿再听他说话，甩开他的手，留下男人绝望地哀求和哭喊声在这短狭，但又看似无穷无尽的废弃巷子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