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谚儿,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等到了蓬莱仙岛,咱闻家就要改命了。”
这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如同耳边低语,满怀着期望,催促闻谚从昏迷中悠悠苏醒过来。
“爹!”
闻谚低声呼唤一声,睁开眼,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支离破碎的船以及绝望中挣扎的人统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湛蓝如洗的天,回应他呼唤的只有远处传来的一两声海鸥叫声。
“嘎嘎…”
“我死了吗?”
正当闻谚恍惚之间,视线一暗,一个巨浪袭来,将他压进深海之中,猛灌几口海水之后,一股浮力又拖举着他向上露出水面。
“咳咳…”
闻谚将吞进肚中的海水吐出来,冰冷咸涩的海水让他瞬间清醒。
“我没死,我还没死。”
闻谚想朝四周看看,可脖子依旧僵硬的像截木头,无法转动一丝一毫,接着他又试着活动身体其他部位,如他的脖子般同样一动也不能动,只能通过眼珠转动打量左右,
“呀!我这是在哪?”
闻谚惊慌的大叫了一声,他发现自己居然漂浮在海面上,周围除了海水,连一片木屑都没有。
“啊~”
闻谚牙关紧咬,猛的一发力,想将右手手臂扭到胸前来,可经过几番尝试之后,却只是徒劳无功,到最后他只能放弃挣扎,随着波浪浮浮沉沉。
“为什么我不能动,我到底是怎么了?”闻谚大声喊道,可惜没有人给他答案。
就像没有舵手的木舟,接下来的两天里,闻谚只能任由海浪推打而改变方向,白天忍受着烈日炙烤,晚上则直愣愣看着繁星发呆,随着时间流逝,那木头般僵硬的肌肤之下,饥饿感和绝望感愈发强烈。
直到第三天上午,当闻谚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变成漂浮在海面的浮尸时,他的头终于能微微抬起来,一抬头就看见在他的腿上,真有一具尸体。
“我还不是尸体,我是一截木头,躺在我身上的,才是真正的尸体。”
闻谚浑然不觉这场面恐怖,反倒忍不住自嘲:“不过很快,我也会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或许是听到了闻谚的话,这具尸体居然发出气若游丝的抗议,“我也不是尸体,嗯?木头居然会说话?”
不过是一道声音,可在闻谚听来,却比一成不变的海浪声要悦耳千倍。
“你,你,你还活着?”
听到这个“死人”发出声音,闻谚的眼珠都恨不得瞪出来,高兴的话都说不流畅了,他抬头去看这个人,想要看清“尸体”的脸,毕竟在这孤独的世界里,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了。
可惜“尸体”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海水里,只一双手臂牢牢趴在闻谚的腿上,脸则朝向闻谚的双脚,让闻谚无法看见对方的相貌,只能凭借那一头乌黑的、湿漉漉的长发以及刚刚发出的声音判断对方是一个女孩。
“你怎么样啊?”闻谚道。
“暂时死不了。”女孩答到。
“那太好了!”闻谚高兴了一会儿,又抛出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先漂着再说。”
女孩可能是因为虚弱而吐字如金。
听到这个十分随意的答案,闻谚又道:
“漂着再说?那我们能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