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老吴头愣了愣，回过神来，双眼通红的看着莫问，激动的质问他：“敢问仙人，此意何为！”

“何为？”

莫问垂眸，压下心底的躁动，沉声道：

“我给过他一次机会，既然他坚持要杀我，那我也没必要乖乖等他来杀我，我再还手了吧？”

他的语气逐渐冰冷了下来，身体也时刻紧绷着，随时准备出手。

甲子仙术【晋武】，只能持续一刻钟，没有立马对老吴头出手，也是看在对方前面救了他的份上。

但他又打了人家少主，难保不会发难。

所幸，老吴头只是动了动嘴唇，保持了沉默。

随后一手捂着小腹血流不止的伤口，自顾自地朝生死不知的陆为走去。

每迈出一步，眼角的皱纹便随之加深一分，本就佝偻的脊背，也在不知不觉间，愈发的佝偻。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当真的确认陆为没有了鼻息，老吴头心中最后的期盼终究是灭了。

“呵呵，少主啊，少主，这就是报应啊，报应！”老吴头温柔的摸了摸陆为的脸颊，缓缓的起身。

眼神逐渐坚定，语气虽恭敬却又不卑不亢道：

“仙人，我家少主已死，恳请您能让我将少主的尸体带回去！”

“……”

放老吴头他们走，无论老吴头自身是什么态度，他都免不了被对方背后的家族报复，但将老吴头灭口，他做不到。

他杀陆为，是因为陆为执意要取他性命，迫不得已才杀对方。

他为此还消耗了六十年寿元，找谁说理去！

“喵～”

在片刻的沉默中，偶尔传来几声猫鸣。

“仙人大可放心，若您不愿，老奴不会将您的存在说出去。”

老吴头坦言道：“少主修炼邪教之法，我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落得这个下场。”

说完，老吴头自嘲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书皮泛黄，沾着些许血迹，上面竖写着《人间异闻录》五个大字。

摩挲着粗糙的书面，老吴头缓缓道：“三个月前，我和少主看到了一场流星雨……”

莫问眉头微蹙，并没有说什么，依旧静静地听着，想来这些事之间有什么关联。

“在夕阳下，凭空出现的流星雨。”

老吴头疲惫的看着莫问，接着说道：

“那场流星雨璀璨夺目，却又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就和您承仙时，那道仙光给人的感觉一样。”

仙光？莫问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头顶的洁白发冠，开口道：“所以，你是想说，那场流星雨，是仙承天降？”

“没错！”

老吴头点了点头，肯定道：

“这本书上记载过，仙承天降，预示承仙之盛景，当初我看见有一枚仙承坠落于清平县，我便想着为少主寻一个承仙的机会。”

“哪知，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寻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在两天前，我发现少主不知从哪里学来了邪教之法……”

“然后就有了现在发生的一切？”莫问打断道。

老吴头重重的喘了口粗气，略显艰难的开口：“是的。”

“以你目前的状态，应该也走不了几步，更别提，带你家少主走了。”

“不劳仙人费心，我撑得住。”老吴头缓缓摇头，额间时不时有汗珠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