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之路,吾吃力且孤荒,时常念吾妻,吾妻在天上,吾似置地狱,度日如年。
昨日一算,吾妻离世已有一载,上山外寺庙里,出街之时,仿若瞧见吾妻牵马与兄同游街市,还是京城里的小霸王。
嚣张跋扈,却也温柔似水。
山上寺里的师傅问吾:“你已是人上人,衣无忧食甚足,兄长健在,你为何而忧?”
吾同他说:“吾有一心中所爱,爱而不得,忘却不得。”
师父又问:“所爱何处?”
吾心恍惚,只觉心痛难忍,思之若痴,若狂。
平生遗憾,未及与妻诉心意。
妻常说:吾是汝兄强绑回来的未婚夫。
吾以为,强绑一词实是不妥。
可不知,卿若天上云,海底珠,得之又岂不是吾三生有幸。
吾对妻,甚倾之,只是妻,从不知。
也曾不移深信,山高水远与妻渡。
不经料想,一息惊变,两两相隔。
院内冬初,听妻南下安好,烟雨蒙蒙,吾在桥下船,吾妻桥上走。
秋风瑟瑟之时,听妻北上居山城,山城脚下钟声凄冷。
吾心盼望着,汝安好,又盼望着,汝少些安好,来寻,吾便这,满心盼着。
后尽坎坷,吾不奢与妻恩爱,妻安,即遥遥隔山海,便是此生长乐。
而后几载,时时梦里常见,梅花树下,两半梅花钗,吾妻低声细语:“我待你回来后娶我。”
无人知吾心心期盼,战火纷飞里,妻书每日一封。
妻常埋怨吾不回信,妻不知,吾笔下千语万言。
未曾想,那藏着的笔尖话竟成了孤坟夜话。
生死一别,恍然有一载,甚念之,而念如长风,自离别,未停矣。
问情深,山海深情伟岸,云潮细水长流,然则,世间万物皆有终了时,唯吾对妻意,矢志不渝,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如有来生,谨以白头之约。
夫: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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