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两道脉脉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陆丰在心里喟然一叹。
但在明面上,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对于别人的真情付出,只需默默接受就好,否则不管说什么话都是矫情。
“有外挂傍身,我只要度过眼前的困境,应该很快就能拥有自持之力。”
“等到后面实力强大了,有的是报答的机会!”
一念至此,陆丰张开嘴巴,毫不犹豫的将勺中食物吞入腹中。
………………
一碗糙米腊肉粥下肚,陆丰这才感觉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不仅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就连原本酸软不受控制的身体,也快速催生出了几分力气。
见他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周月脸上的神情也愈发生动起来。
可能是这几天憋的狠了,在扶着陆丰再次躺下后,她并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搬过凳子坐在床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显的欢快异常。
对于周月不加掩饰的亲近之意,此时的陆丰已经没有多少不适。
虽然从本心来说,他与眼前这个女孩没有任何感情牵绊。
但或许是受到了前身记忆的影响,听着对方东一头西一头的扯闲篇,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不管是觉醒宿慧,还是单纯的记忆融合。”
“在任何时候,有人关心在乎总是好的!”
躺在床上,陆丰不再纠结,在心里暗暗感叹道。
………………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而两人之间的闲聊,也终于告一段落。
不仅如此,透过周月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陆丰还读出了些许未尽之意。
“怎么啦?”
“咱俩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好说的?”
看着周月欲言又止的样子,陆丰有些好笑的问道。
“丰哥儿,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见陆丰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周月的脸色微红,沉默了片刻才有些扭捏的问道。
“后面的打算吗?”
陆丰闻言先是一怔,但很快便像是想起了什么,面露了然之色的道:
“我腿上的伤,估计还要有一阵才能好。”
“在这之前,我打算先做点役工过渡一下。”
“虽然不太划算,但养活自己还是没有问题的!”
陆丰话里所说的役工,并不是真正的工匠,而是大月律法针对部分流放罪民的一种折中办法。
除了捕鱼摸虾、砍柴烧炭等限定工种外,对于罪民中的年老体衰者,也可以选择通过一些基础的手工劳作,赚钱折抵月税。
而为了与普通百姓有所区别,罪民制作出来的东西,是不允许在集市上自由买卖的。
只能以市价五成左右的价格,出售给所在村落的驻村管事,因此很不划算。
但对于陆丰眼下这种半伤残的状态来说,却是唯一可选的赚钱门路。
果然,听了他的话,周月脸上的神色一松,下意识的道:
“我爷爷也是这个意思!”
“他说在你养伤的这段时间,每天都可以在我家吃饭。”
“至于役工,做多做少都行,只要能把自己的月税钱挣出来就好……”
说到这里,周月的话头猛然顿住,脸色也随之涨得通红。
半晌才用细若蚊蝇的语气嗫嚅道:
“丰哥儿,对不起!”
“主要是我阿爸这趟进山还没回来,爷爷担心万一收成不好……”
看着周月无地自容的样子,陆丰心里不由一阵感动。
通过前身的记忆,他对周月家的情况十分了解。
由于母亲早逝,周月从八岁开始,就一直和爷爷爸爸相依为命。
好在父祖两人都是村里有名的猎户,这些年来,她家的条件一直都还不错。
但这个不错,也只是相对于村里其他罪民人家而言。
事实上,在去掉一家三口的月税和生活开支后,每个月也剩不了几个钱。
尤其是在爷爷周元因为身体原因不再进山后,他们家的收入更是垮了一截。
再加上这次因为前身的事情,周家还去镇上请了郎中。
虽然不知道具体花了多少,但考虑到镇上的物价水平,诊费肯定低不到哪里去。
如此一味的付出,且周月又是女儿家,身为长辈的周元能乐意才怪了。
别的不说,光是养伤期间提供饭食的承诺,恐怕都是周月再三争取的结果。
想到这里,陆丰心里的感动更胜。
他探手拍了拍周月的手背,面露宠溺之色的笑道:
“傻瓜,你这次可是救了我的命啊!”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放心吧,我身体很快就会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