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想,当真没见过这个人吗?”秃老头语毕,特意强调了一遍。
陆月摇摇头,心想画得这么拙劣,怎么可能认识。
游夏瞧了两眼,也随着摇摇头:“看不太清,不过他不认识,我就更不认识了,记忆向来是我的短处。”
“何止记忆是你的短处,冲动也是你的短处,若不是托前辈的福,小命铁定搭上。”陆月习惯性多拍了两句马屁,接着眼珠一转,便想将秃老头往之前两次碰到的腐朽气息上引,于是继续往下说道:“快讲讲冯老爷子是怎么把你这条狗命捡回来的。”
秃老头脸上的希望随着陆月和游夏的回答渐渐消失,一脸失落地立在门旁,一边仰望漆黑的夜空,一边静静听着二人讲述各自的遭遇。
“还以为村里那个井边的死人是你杀的,你只拿了东西,他又是怎么死的?”陆月在游夏肿成西瓜状的膝盖敷了些潮湿的土,然后好奇地发问。
“我怎么知道,我追到村东院落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魔怔似得站在井边一动不动,门口还有两个人,眼睁睁看着我拿走囊袋,却奇怪得没人敢上前阻拦。”游夏回想当时的场景,心头不觉起了疑问。
“咳咳”秃老头拉长声音再次打断二人,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讲。
陆月鬼精鬼精的,自然懂得其深意,马上调转话锋:“前辈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行了,行了。”秃老头打出手势,及时制住陆月再往下讲。
“那人的死与你们无关,那口井还有那棵树,以后你们不要再靠近。”秃老头眼神中精光暴涨,只讲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陆月挠挠头,晓得之前那群骑马壮汉追问秃老头“为何”的后果,便见好就收,转头询问游夏伤势。
“一日可慢行,两日可跃跳,至多三日便能完全恢复。”游夏对自己身体超负荷下的后遗症了如指掌,并明确告知陆月,明日入夜前还需其背行。
秃老头听到游夏的话,眼中熄灭的希望再一次升起:“你们究竟是谁,这种伤势这种恢复速度老朽生平只见过一人,便是锦儿。”
“还有你,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能将画像看得如此细微,连不起眼的痦子都能观察到。”秃老头目光聚集在陆月身上,再次追问:“你们当真不认识锦儿吗?”
“锦儿前辈却是哪年无故消失?”陆月问。
“十一年前,广明元年。”秃老头十分肯定。
“实在让前辈失望,我二人出入世间只一年有余。”陆月顿了顿又道:“我二人从小到大一直在边远小村庄耕农过活,直到这一年多才外出见识到世界之大。”
“小村庄?当老朽三岁孩童嘛!不过也罢,有朝一日如能见到锦儿,请一定告诉她,冯中天还在原地等她,哪里也不会去。等到入这口棺材前,能不能了却心事全凭二位了,老朽在此提前谢过。”秃老头弯腰拜谢,再也没了开始那股强横的气场。眼中的精光又似是泪光,弯腰驼背、骨柴面瘦,已是一个没有几年活头、不折不扣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