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勤儿没有拒绝,她明白软小须喜欢的不是风,是这个时候,天空和大地同化成一片灰的时候,天公地道,没有任何能躲避这种灰,飞鸟、街道、车马,还有你我。
相比大多数人偏爱的夕阳,软小须反而一直不太喜欢,除了刺眼,更多是本身对即将结束事情的无感。但夕阳过后的这一段时间却异常喜爱,他觉得那昭示的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没有人打扰,安安静静的巷子尾,软小须闭上眼睛一边畅快地呼吸,一边享受这稍纵即逝的片刻。
就在灰即将浓成黑的时候,一道人影一闪即逝。软小须睁开眼睛,地上已然多了两套夜行服。
“段成?”秦勤儿问。
“是。”软小须不再神秘,向秦勤儿解释:“他若没有差事,每晚都与我在这里碰头。今日香来阁的事他一定有所耳闻,还好他不笨。”
秦勤儿露出浅浅的笑靥,趁着黑暗掩护脸上的红晕,先行帮软小须将夜行服换好,随后羞答答地跑到角落,三下五除二套上。
没有灯火的巷子尾,二人瞬间融入夜色。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城上人头晃动,火把通明,城外估摸还有青衣壮汉把守,想要悄无声息出城,困难不小。
看到如此密集的守卫软小须心头一紧,贴近秦勤儿耳畔轻声说道:“自从上次东北有敌来犯,到最近李匡筹妻妾被害,戒备加强不少。”
“那怎么办?”秦勤儿被软小须吹得面红耳赤,娇滴滴地问。
“接天梯!”软小须说完立刻跃上旁边最高的屋顶,脚下用力,在屋顶上腾空飞起。身下紧紧跟着关键时刻巾帼不让须眉的秦勤儿。
距离地面几丈的高度,秦勤儿双手搭腕,软小须借力又是一跃。只见秦勤儿急速坠落的同时,软小须扶摇直上,将整座幽州城尽收眼底。
仿佛身处穹顶的软小须将耳目提升到极致,城内城外打孩子的、骂媳妇的、聚喜离悲的,通通一览无余。
乘着风,软小须多坚持了两秒,观察到幽州城东北角城墙上有一处明显的裂痕,仿佛蛋糕被切了一刀似的,那个地方的守卫最为薄弱,而且城墙外更是查无人迹的样子。
观察完毕,重力也到了尽头,软小须一个后仰翻,加速落地。没有沉重的坠地声,软小须双膝一屈,一个滚地将劲道卸得一干二净。
“瞧瞧,多专业。平时捅窗户扒瓦的事一看就没少干。”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接天梯时候,双脚蹬在秦勤儿手腕的力度太大,导致语气变了质。
软小须一听酸气袭人,为明哲保身,赶紧诉苦:“每晚摸爬滚打,舍小家为大家,很多有用的信息全是我一片瓦一片瓦扒出来,一个滚儿一个滚儿滚出来的,其中辛酸,哎,只有自己知道。”
“有多少有用信息值得家都不回,刘老汉的傻儿子又拉裤子?孙寡妇半夜又饿了煮面?黄胖子家的狗又丢了?”秦勤儿昨晚一夜没睡,精神问题间接影响到情绪,语气里满是火药味。
软小须挠挠头,感叹女人这种生物的神奇,刚刚还你侬我侬羞答答,这一会儿功夫龇牙咧嘴要变身,再继续辩解保不齐要爆出洪荒之力,无奈只能再次祭出“保家卫国”中屡试不爽的“保家”绝技,一把将秦勤儿搂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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