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眼睛一眯：“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大晚上的，咱们谁也别耗着谁。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明天还得照常上班不是？”

罗天狼被拷紧的手抖了一下，他回过头，脸上复杂的表情里，夹带着一点点希望。

王建这会儿反而低下头来，没去看，也没去回应。他一边查看着另一名刑警的记录，一边问着些与案情不相关的问题：“不就喝了点酒吗？你跑什么跑？”

罗天狼有了回答的欲望，他的目光终于全都聚焦在了王建身上，可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王建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慢慢叩起了桌子：“身上这么多灰，哪儿蹭的？”

“工——”罗天狼只说了一个字，就马上改口：“白天摔了一跤。”

王建皱了皱眉：“姓名。年龄。”

罗天狼终于再次开口：“罗天狼，35岁。属兔的。”

王建多看了他一眼，继续问：“以前进过局子吗？”

“进过。”

“还挺诚实。”王建说得很慢。

审讯室里只剩下王建叩响桌子的声音，以及他时不时的“嗯”声，好像他正在思考要问些什么。罗天狼努力维持的冷静很快崩塌，他逐渐变得急躁。他迫切想要知道点什么。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刑警刺耳的书写声。

审讯室的隔壁，黄鹏有些焦躁。严皓看到了黄鹏不解的样子，以及其他老刑警目不转睛根本没想开口解释的样子。他便开口解释：“他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都在证明他不仅知道内情，而且还做足了心理准备。他进过局子，被审讯过不止一次。说不准，他还有过这方面的训练。”

黄鹏转向严皓，问：“那王哥，这是在干什么？”

严皓想要开口，但刘继昌这会儿露出了些许不悦的表情，没好气地解释道：“他表露出这副态度，说明他早就做好了被抓进来的准备。你要是按照常规流程，不仅问不出有用的，还容易让他反过来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

“我们这边的情况？”黄鹏困惑不已。

任伟赶在刘继昌发火前说：“这小子太狡诈了，家里头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了灭门案，而他很清楚自己的确参与了。如果让他知道我们没什么证据，那他一个字儿都不会往外蹦。”

黄鹏看向他的师傅，后者冷冷地说：“多看，多学，自己想，别急着问。”

审讯室内，王建问了许多不痛不痒的问题，罗天狼已经有主动想提问的心思了。王建见气氛营造得差不多了，忽然说：“10月10号，富强街南边发生了一起命案，这事儿你知道吧？”

罗天狼一下子警惕起来，缓缓摇头。

王建有些怀疑地问：“这你都不知道？邬城还有人不知道这个案子？”他忽然话锋一转：“你父亲都知道这件事，他没跟你说吗？”

罗天狼愣了一下，警惕爬满了面庞，他的脸上居然多了一抹诧异：“你们，找过我爹？”

王建嘴角一勾，抬头用手比划着，训斥：“你都这样式了，差点没把警察撞死，要不是看你父亲身体不好，早就请到这里了！”

罗天狼脸上的警惕褪去，多了些愧疚：“我也是一时糊涂。我喝多了。”

“这话你回去跟你爹解释去！”王建适时地抛出了一些含有希望的诱饵，对方逐渐靠近了陷阱：“想好了再说，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知道。”罗天狼憋出两个字。

王建舔了舔嘴唇，继续将猎物引入陷阱：“现在知道为什么抓你了吗？”他说这句话，像是只为了观察对方的反应，在罗天狼开口之前，他已经提前说话：“已经确定至少有三人参与了灭门案，这三个人都是杀人犯，所以武警也都出动了，你害怕逃跑也算是合理，之前犯过事了吧？也难怪，在那种地方工作。”

罗天狼没说话，他现在反而成了观察者。

王建继续说：“其中一个杀人犯，和你的身高体重很像。我们优先调查了一些乌烟瘴气的地方，发现你恰好符合特征，而且最近一直没去上班。”

罗天狼将信将疑地说：“我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