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超愣了一下,磕磕绊绊地解释:“一定是那两个人回来把现场给复原了!”
刘继昌抽动鼻子,什么异味也没有,他叹了口气,收起枪:“你侦探小说看多了吧?这人可能被吓跑了不敢回来,这种事也不算稀罕,当年你叔把这件事情闹得还挺大的。”
“水泥很难藏住尸体的,这附近常有人经过,若是有异味,早被人发现了。”
刘继昌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又绕到外面,用电筒照亮灶洞:“这不是通着嘛,唉,我也是倒霉,遇到你们这两个。”
他接着回到房间,四下照了照:“哪有钟表?你大晚上的把我当猴耍?你脑子也出问题了?”刘继昌越想越气,见得不到回应,手电直接照向了江超:“我问你话呢!”
江超打了个激灵,刚想过去把炕撬开,忽然意识到这只是徒劳,他看向刘继昌:“他们用水泥,面粉藏尸,里面还有好多衣服!”
刘继昌的眼睛里满是怀疑。
江超的声音越来越大:“你得信我啊!我今天晚上还被绑过,你们今天是不是抓过一个人,就是他绑的我!对了,夜总会!他们肯定也是同谋,他们跟秦腾,秦达一块杀的张涛!”
他说完,情绪激动的想要去撬开床板。脑子里起了些许疑心的刘继昌思绪忽然断开,他一把拉开江超,低声咆哮:“你已经是非法入室了,现在还想毁坏他人财物?我他妈是警察!我跟你闹着玩?我警察干不干了!”
“他们真杀人了!”
江超的声音一下子盖过了刘继昌。刘继昌吓了一跳,狠狠瞪了江超一眼,起身立刻离开。
“妈的,喝了多少这是?还没睡着就开始说梦话!”
刘继昌边走边骂。剩下江超摸着炕侧发呆。冷风从洞开的大门吹入。江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这才意识到屋子里的确死过人,这一切都是秦腾秦达的阴谋。
他们已经转移了尸体。夜总会里有很多人——大虎小虎就是帮凶……不对,他们只是守门的,自己不是在那里待了几分钟,而是至少七个小时。门卫又怎会有这种权力……一定是夜总会的老板牵扯其中……
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明明他才是追捕者,理应站在光里,只是靠气势就能吓退宵小。
他费尽心思只是想圆一个老头的梦,让他走得没有遗憾。
在那间用泥土堆砌起来的房子里,他的身上忽然丢失了色彩。聚光灯一下子远离了自己,整个舞台也没有了光线,所有人都待在黑暗里。那时自己好像还有信心,还有力气找出真相,可现在呢?那庞大的观众席上,好像没有一个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江超的表情愈发狰狞,本就没有后顾之忧的他忽然间生出一股怒火。火焰在心底蔓延,逐渐让另一种潜伏在心底的火苗复燃。
朦胧的视线中,他好像又看到了江从文的影子。
在记忆的长廊中,他越过那个在角落里颤抖的小孩,猛地朝江从文挥出一拳。
4
2010年10月14日晚。这一天似乎发生了很多不为光明所知的故事。它们藏在黑暗中,藏在角落里,藏在心底里。
高勇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他身上的外套和韩立东调换了。红色外套配上蓝色裤子,原本看起来穿着正常的他,现在看起来又有些不伦不类。
倒不是说搭配不好看,只是这搭配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老头身上。
韩立东鬼鬼祟祟地站在走廊尽头,迎面走来的护士看都没看他一眼。高勇强装镇定,走过去一脚将他踹进楼道:“大大方方地走!没人稀罕你!”
韩立东边走边嘀咕:“小心点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