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昏昏沉沉,脖颈后方隐隐作痛,感觉头部和身体都被割裂一般。
慢慢地,五感逐渐回归,周遭的环境从模糊变得清晰。
入目是污黑残破的房顶,破洞外搭着红褐色脏污的瓦片,房梁上悬挂着几条脏污的白布,随着漏进的风肆意飘动,糙土墙上还有两张黄纸字。
“安”
“息”。
林墨低下头,一身简朴的麻布白衣材质粗糙,手边摆放着几盏将要燃尽的劣质烛台……
他从木板上坐起身,一间简陋残破的屋舍映入眼帘,屋舍门外似乎倚靠了一个瘦高青年,那贴着画纸的棕色木门随着青年不安晃动的身体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林墨开口招呼了门口的青年,于此同时,一股驳乱的记忆汹涌而来,让他浑身一颤,冷哼一声。
门外青年终于听到了动静,打开门,和林墨四目相对。
此时的林墨,嘴巴微张,眼珠瞪大,正在消化着两世驳杂的记忆。
“我靠——啊!”
青年的声音颤抖而扭曲,瘦高的身形仿若累赘绊住了脚,他在院中连滚带爬,边跑边喊。
“师傅,师傅啊!他他他诈尸了!”
……
深吸一口气,林墨平稳了自己的心跳,明白了自身的处境。
他穿越了。
穿越到这个聊斋世界的林墨身上。
林墨,十八岁,孤苦伶仃,被一纸扎铺老手艺人收养作为徒弟,老人铺子中没有帮手,但徒弟不少,林墨自幼聪明伶俐,颇得大家的喜爱。
这一身世倒是和林墨前世十分相似。
“我这是,死了?”林墨扫视一圈屋舍内的物件,思考着。“看起来是这个世界的林墨死了。”
他轻闭双眼,继续在脑海中检索记忆。
原来,前不久纸扎铺子接了一个奇怪的活。
隔壁县城一个臭名昭著的疯癫单身汉非说自己有个去世的媳妇。
要求铺子仿着他所描述的样貌扎一个纸人,还掏出了大把银钱。
本来没人相信他的胡话,就算给再多钱也不愿做这晦气事。
结果那单身汉脾气上来,竟然威胁说,如果不顺他意,就和他们这小铺子不死不休!
无可奈何,老师傅按他的描述,潦草地扎了个纸人,也没收他钱,以免这愣头青以后再来胡搅蛮缠。
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师兄弟们都陪着师傅去静宁镇张家采像,只有林墨一人在大宅。
当晚他就梦见一黑毛鬼物,吓醒后睁开眼,却发现那鬼物就在床前。
狰狞利齿开开合合说着呢喃不清的话语。身后一人高的黑色毛发缠紧了他的脖颈,那只沾满血迹的爪子直接穿透了他的后颈。
现在林墨感觉好像听懂了那鬼物的话语。
“你们害苦了我!我要杀了你们!一个个杀了!”
林墨打了个冷战,从木板上爬下来,直起有些瘦弱的身形。
战五渣?
难道真的要我变成鬼和那厮硬钢?
燕赤霞呢?能不能来救一救啊!
林墨有些丧气地推开木门走到院内。
还没来得及适应外界的空气,一盆透明微黄微苦的温热液体先一步迎来,把他浑身淋透。
这味道……
这时,他才注意到,原来院内已经纷纷杂杂站了几个人了。林墨听到一位师兄有些发怵的声音。
“这童子尿……好……好像不太管护(有用)呢?”
“林墨啊,师兄们会替你找回公道的,你安心的去吧。”
人群中响起一阵嘶哑的咳嗽声。
是老师傅,此刻那佝偻着的老人,看着林墨弯着腰呕吐的样子,心痛不已。
等等?诈尸会呕吐吗?
林墨强忍着有些液体顺着缝隙流入嘴巴,正欲向众人解释。
那最小的师弟却挺身上前。
小脸憋得通红。
新鲜温热的液体又淋到了林墨头上。
“我……靠……”
他猛地直起身。
“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