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鬼物缠绕的男人,长脸憋得通红,杂乱的头发油趴趴的贴着头皮。
他的喘息声猛地变大,因为那鬼物松开了爪子。
“媳妇……我媳妇呢?”
声音结结巴巴又沙哑,正是界太县臭名昭著的寡汉癫子,王喘子,王义。
“死道士……你骗老子是不是……我媳妇呢?”
全身被黑色毛发包裹,这癫子竟然没有丝毫畏惧,缓过两口气后开始咒骂。
之前一个矮子道士和他说找到他媳妇了,就在这张家大院。
带着他偷偷溜了进来,却什么都没有,他感觉自己又被耍了。
那鬼物包裹住王喘子的毛发竟然开始不住得颤抖,黑发缓缓回收,将他平平稳稳地放到地上。
踉踉跄跄地站好,王喘子跟反应慢半拍似的,这才看到面前的狰狞血肉,吓得双腿一软尖叫出声。
“啊——你……你不是我媳妇……你不是我媳妇……”
那团血肉竟然开始蠕动化形。
林墨的意识恢复,王喘子身上的恶臭味刺激地他稍稍清醒。
艰难地睁开眼,他只能模模糊糊看清面前的王喘子跪倒在地,身形颤抖。
大院内的无数毛发收拢,那团血肉也收缩化形为一女子形体,不过却只有形体,因为那脸面之上蠕动着黑红色的血肉。
“你……你别过来……”
王喘子的声音打着颤,跪趴着向后,最终碰到了林墨的头。
“这……这个纸人给你玩,你别过来……”
王喘子咽了口唾沫,回头去拉扯林墨,却发现身后那纸人不知何时变成了真人。
“呜啊——”
王喘子竟然哭了出来。“媳妇啊……我媳妇呢……你别杀我啊……”
……
她曾经就是为了保护你而死,如今怎么会害你?
“唔……”
王喘子猛地噤声了。
因为那团血肉竟然抱住了他,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一只手伸到他的脑后,轻抚了一阵那油糊着一般的后脑。
轻轻拍了拍。
巨大像的情感好固执的根苗,一滴雨露落下,那根苗磅礴地生长起来,冲破岩层和泥灰,在令人窒息的冰冷中探出头来。
王喘子好像猛地被人拉出水底,浑身哆嗦,好冷……好冷。
他双眸呆滞,脖颈机械地旋转,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这是……张……张府……”
那鬼物的毛发已经全部收拢至脑后,没了黑发的探知它近乎失明。
那双血红的“胳膊”收回,随后缓缓抬手摸索着王义的脸颊。
“刘……刘滢……走,快走……”
王喘子的声音变得正常,急切地催促着。“这是张府啊……快走啊……”
他颤颤巍巍地起身,挺直腰,呼吸急促,张皇地看向四周,随后抱住那一人高的狰狞血肉。
“别傻站着了,快走啊。”
当他的手摸到那团血肉的背后时,浑身一颤。
坑坑洼洼,骨肉细碎相连,像是被人用棍棒狠命地敲打导致的。
“咝——”
王义猛然觉得自己背后火烧一般疼痛,好像正在被人用棍棒猛打。
颤颤巍巍回头望去,除了一个倒地的林墨外别无他人。
“啊……”
王义疼的弯下了腰,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他疯癫地跑到当街调戏姑娘,只为一阵棍棒讨打。
他到别人铺子里偷东西,只为一阵棍棒讨打。
他进张府发癫骂人,只为被里面的佣人一顿毒打加咒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