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青云在纸扎铺养伤以来,这铺子的地面都要被那张大小姐踩得陷下几厘。
林墨也有些无可奈何,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拦着人家知县千金不让进吧。
其间那隔壁的胖掌柜又来过一次,本意要找林墨拜师。
可当他见到铺子里的张秋时,竟然吓得话都说不清,哆哆嗦嗦说着明天再来,明天再来。
林墨也诧异这张秋姑娘竟有如此威慑。
……
界太县在一阵秋雨过后彻底转凉。
夜半时分,清明月光照射在三福街的石板路面上,野猫越墙而下,一阵劲风拂过,掀起朦胧尘埃。
两架马车踏过尘埃,疾驰而过。
“吁——”架车的下属叫停了马匹。
两架马车停在了三福街的纸扎铺子的门口,张绪明走下马车。
面容憔悴,衣着因为仓促而显得有些凌乱。
他身后跟着两个下属,走到纸扎铺子的门前。
踌躇片刻,抬手敲了敲。
本来准备敲两下后让人呼唤几声,却没想到那木门竟然吱呀一声被他敲开了。
月光漏过门缝射进铺子,一股焦油纸墨味扑鼻而来。
隐隐约约能看清纸扎铺子两侧整齐摆放了几排纸人,表情呆滞,在夜色之下有些渗人。
本来想高声呼唤的张绪明此刻也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林……林墨,林老弟……”
“大人?”
身后一名下属稍稍靠近张绪明,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了?”
“那……那个纸人刚刚好像没了?”
张绪明眯起眼,想趁着月光看清铺子中的情况。
“砰。”
身后木门猛地关闭,小铺子瞬间笼罩在黑暗之中。
“啊!”另一名下属仓皇地向门口逃窜。
在黑暗中摸索着跑到门旁,正准备抬手推门却发现一个东西堵住了门,怎么推都推不开。
贴近有一股浓烈的焦油味,抚摸着手感坚硬而粗糙。
竟然是一个面带笑容的纸人。
“啊——”
那名下属瞬间双腿发软,裆下一湿。
“鬼叫什么!”
张绪明在这诡异的氛围之下也感到有些不安。
怎么成这样了,他此番前来是因为泉林城那边,他的侄女也出现了夜半失踪,隔日萎靡而归的情况,信件刚寄过来,内人就催促着他赶紧去请林墨去泉林城除精怪。
谁知这纸扎铺子竟然不锁门,这下他们几人倒像是入室盗窃的小贼了。
“林老弟,你睡了吗?”
“唔。”
身旁的一个下属发出一声闷哼,摔倒在地。
门旁的那个吓趴了的下属不知何时也昏倒在地。
黑暗中似乎有个快速移动的身影,敏捷娇小。
“我……我是知县……”
这下张绪明也紧张起来了,来回左右踱步。
“嗞。”
身着一件白色单衣的林墨点亮了烛台,那如同救命之火的光亮瞬间充盈整个纸扎铺子。
已经张大嘴巴准备尖叫的张绪明猛地噤声了。
身侧一个体态娇小,面容清秀的小姑娘从空中落下,稳稳着地,灵动的双眸警惕地盯着这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
“张大人?”林墨皱着眉头,看着纸扎铺子之中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