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就主动站到距离唐皇和楚沉五六丈远的地方，显然是担心离得太近，雷法伤到李适。

站定之后，赵集抽刀横于胸前，摆出防御姿势，大声道：“真人，请！”

李适见此心中一定，对楚沉点头。

楚沉微微一叹，伸出右手，一颗人头大小的赤红色火球凭空出现在手掌上方。

火焰散发出熊熊高温，距离近的李适和韦贵妃都感觉到一阵热浪袭来。楚沉却直接伸手插入火球内部，轻轻一握，所有火焰都随着这一握而消失，似乎集中在楚沉掌心。

“天心五雷，火雷最是爆裂，赵备身小心。”

楚沉右手对着赵集一张，一道刺目雷光从楚沉掌心击出。雷霆长达数丈，正正击在赵集胸口。

“轰！”

此时众人才听到雷霆之声，而赵集被那道火雷击出两丈多远，千牛刀已断成两截，上半身铠甲全碎，胸前漆黑一片还在冒着黑烟，人亦是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楚沉眉眼低垂，默默放下右手，沉默不语。不用打开屏幕，楚沉也知道身后的一帮朝廷重臣，此刻脸色必然很难看。

立刻有随行医学博士跑上前，一番检查过后，颤抖着上报道：“启禀陛下，赵备身已经昏迷，胸骨断了八根，还有严重烧伤，内脏或许也在出血。若不尽快救治，恐难活命！”

“……”

李适沉默了片刻，才幽幽说道：

“楚真人不是说，不会伤及性命么？”

楚沉叹了口气，正准备解释什么。

“咳咳……”

赵集咳嗽着醒来，推开身旁医者，跪在地上虚弱开口：“陛下，咳咳……，臣有罪！”

“哦？你有何罪？”

李适淡淡问道。

“微臣的弟弟，仗着，咳咳……仗着微臣的名头，在长安附近侵占了三百亩良田。咳咳……”

赵集捂着嘴艰难说道：“微臣知道此事后，不仅没有让他退还，反而仗着身份，将前来查案的京兆尹官兵震慑走，之后仅拿出不足田地一半的钱财，逼迫那几户人家忍下此事。”

“哇……”

赵集喷出一口血，惭愧说道：“微臣愧对陛下培养，知法犯法，请陛下赐罪。”

“砰！”

话刚说完，赵集支撑不住伤体，砸在地上，再次昏了过去。

‘就这？？？’

李适此时满脑门问号。

就事论事，赵集的行为肯定是有罪的。

按照唐律：诸在官侵夺私田者，一亩以下杖六十，三亩加一等；过杖百，五亩加一等，罪止徒二年半。

凡是官员侵吞私田，一亩就要定罪，又是杖责，又是关在牢里有期徒刑，看起来确实很严格的样子。

但，那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

大唐开国至今已有近二百年的历史，土地兼并早就成了尾大不掉的问题。

正所谓大家都在犯法，就等于没人犯法。只要事情没闹大，没有哪个皇帝会为了不值一提的农民，去动整个官僚地主阶级的命根子。

说得难听点，唐皇李适自己，就是这个利益链条最顶端的掠食者。

时至今日，这道律法唯一的意义，就是证明大唐曾经为了保护老百姓私田而努力过。

李适回想起刚刚山崩之时，赵集挡在自己身前守护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愧色，吩咐道：

“赵备身的罪责之后再说，先把人救回来。”

楚沉也从袖中取出一枚丹药，递给医者：

“将这枚四转金丹喂其服下，能保内脏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