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富再次谈好了价钱,王松把房退了,打理了些东西,就安排了启程。
同行的还有个少年,叫做阿冰,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瘦弱不堪,身着片缕,面上却带着苦涩天真的表情,鼻子红红的,嘴里叫着刘富“阿爹”,似乎也只会这一句,含糊不清,不过丁虹知道,刘富从未娶亲,因为干他这行业的,就连一些散修都看不起,而那些凡家女子,拴不住他的心,所以这个阿冰应该是他收养的孩子。
看到阿冰总是欲言又止的时候,时不时眯缝着眼睛打量三人,充满了好奇,谭宗闭目养神,而王松却十分生气,狠狠踹了他一脚:“看什么看!”这一脚让他整个人直接撞到车栏上,声声惨叫,脸上带着惊吓,疼痛让他不敢乱望。
丁虹心中忍不住泛起波动,是他刚要说话,刘富便阻止:“丁小兄弟,这小畜生有疯病,你不要跟他讲话,也不要可怜他。”
于是刘富拿了根绳子,把阿冰拴在车座旁,大声呵斥:“小畜生,你不要动,不要乱看,否则我就打死你!”
对于阿冰的态度,远远不如此时正卖力奔跑的阿吼,人不如畜,何等悲剧!
“也不知他还有没有神智,知不知道自己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任人宰割的畜生?”丁虹心想:但凡以力量为主导的社会都是残酷的,我却如此幸运,阿冰可能只是万万千千中之一,连刘富都自认下贱人,而他却轻贱到说句话,看看人都要挨打,不知我若沦落到这等地步,不知能否有信念继续活下去?
奔跑了半日,刘富驾车靠着一个山坳停下,让三人留在车内先吃些东西,他要检查车架情况,后面的路情况不同,先做做预防。
王松从随身的储物布袋中拿出从春燕楼打包的菜肴,让两人一同吃,谭宗推说身体不适,丁虹也没胃口:“三师兄,你先用,我腹中还未饥谨。”
轻微掀开车帘,丁虹看到刘富背过身子,从残破不堪的灵戒中拿出生肉和豆粮,脸色严肃的看着阿冰,指着说道:“这个,先让阿吼吃饱,你再吃!”
这阿冰小脸悬着,看到吃的两眼放光,狠狠地点头。
吩咐完,刘富咽着口水,再拿了些干巴巴的豆粮出来,抬头扫了一圈,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唉……”他性子本就多郁,心情也有些压抑,忍不住轻微叹气,忽然帘子被人拉去关上。
不知何时,一回头,谭宗注视着自己,他道:“丁师弟,弱者如果同情别人,那只能开口轻嘘闭口叹息,这改变不了什么,这个小孩儿固然值得同情,但是你现在能帮到他吗?”
“不能。”丁虹蹙眉摇头:“我自顾不暇。”
“这就对了,小师弟,不是师兄说你,很多事情,眼不见心不烦,咱们都不是圣人,为何要为这些灵元之界天天都在发生,永远断绝不了的事情发愁?”王松边吃边道:“做人,就该第一时间想着自己。”
“我……”丁虹回道:“可我见着了,你们也见着了,以三师兄的地位和实力,帮他是绰绰有余的。”
“我为何要帮他?丁虹,你不是以为师兄们对你好是理所当然的吧?”王松神情一冷,动作也停了下来。
“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你和他同样的地位,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丁师弟,你还不明白吗?阿冰现在跟着刘富,虽然受苦,但饿不死,如果你把他从刘富手中拯救出去,他说不定还会怪你,你能救他不受劳役和打骂,但能救出他长期依附刘富的而形成的天性吗?”谭宗淡淡说着,不带丝毫感情偏颇:“这样的人太多了,等你真正变强,彻底能改变这种事情的时候,不仅阿冰会感谢你,连刘富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