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几张欠条分明时间不同,可为何书写格式、所用纸张,乃至宋老板签字的方式力度等都一模一样呢?简直就像雕版印刷出来似的……这都是真的原件吗?”
听到方立文逻辑如此缜密,穆贺松抚了抚山羊胡暗中点了点头——
短时间内造的,长得能不像吗?……
穆贺松解释:“回知县老爷,一开始这些借条都受潮,导致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了~
但那时宋某人和贺松还没翻脸,他大手一挥就说我给你补上新的就是了~
所以这才有了这些除了时间不同,其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借据。”
“那那些受潮的借据呢?”
“宋某人收回去了。”
紧接着方立文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是原件就好~”
“大人方才说什么?”穆贺松还没听清楚,那“师爷”就带着宋老板来了。
宋老板刚要下跪,方立文一拍惊堂木阻住了宋老板的动作:
“姓宋的,你好大的胆子,缘何欠钱不还?你可知松江有多少农户等着这笔钱?他们没钱过年,你良心何在!”
瞧着方立文这般声势浩大,穆贺松不禁心里给宋老板点了根蜡:
京江知县如此秉公执法,只怕宋老板最后得吃点苦头啊……
宋老板装出一副泼皮无赖滚刀肉的模样,斜眼看天:“方大人,小民冤枉啊!您可千万别听贺松那小人的一面之词啊!
小民欠他钱,只是因为他用‘去岁冬时,养蚕农户受灾严重,想先预支一年的银钱支用支用,以渡过难关~’的借口,骗小人借给他钱。
小人多善的心啊?二话不说立马就给了,欠条都没让他打;怎么一转眼,他倒打一耙,就要告小人欠他钱啊!……”
“你胡吣!——”穆贺松伶牙俐齿地反驳道:“我这都有你亲手签的欠条,你还能说抵赖就抵赖不成?
我已经拿出了我的证据,自有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你若提出异议,合该也拿出证据来才是。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一句‘欠条都没让他打’了事……”
“我……”宋老板十分入戏地做出词穷的模样,紧接着肩膀一甩,破罐子破摔:“我不管,你那肯定都是伪造的!我就不信,知县会不相信我、而去相信你!”
紧接着不顾浑身绫罗绸缎的模样,一屁股坐倒在地,只顾扯着嗓子干号:
“我的老天爷啊~宋某人今日才知道什么叫‘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啊!怎么好人就是没好报……”
边假哭,宋老板还冲着穆贺松挤眉弄眼~
穆贺松抿着唇,死死地把笑意给憋了回去:
这宋老板,戏瘾未免也太大了!一个大老板瞬间就能装得跟熊孩子似的!这“无理搅三分”的生动模样,谁见了不得说声淋漓尽致?……
“当真无耻,来人哪,给我打!——”方立文抽出一块令牌,狠狠地掷在地上,紧接着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就扑了上来……
穆贺松刚要按照商定的那样——替宋老板求情,然后对方期期艾艾地答应还钱,皆大欢喜——就结束今日这场应下论道而上演的闹剧时,变故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