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
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女孩渐渐的安静下来,抽泣的声音也小了,经此一遭,宋成宥便是再也睡不着了。
过了许久,宋成宥被街边打更的老者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此时已经将近卯时,城门也快开了。
宋成宥起身,将火堆里又塞了一些柴火,转身查看女孩的情况,她已熟睡,脸上的潮红也退了下去,呼吸均匀,看起来好了很多。
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宋成宥留下了斗篷,又用稻草补住了窗子上的漏洞,又将门闭好,才放心的离开。
出来的时候,由于是冬日,月亮仍然高悬于空中,雪已经停了,厚厚的一层,盖住了来时的脚步,宋成宥翻身上马,逐月嘶鸣一声,宋成宥拉了拉缰绳,怕扰了女孩的休息。
待赶到城门时,宋成宥出示了自己的令牌,顺利的出了城,宋成宥加快了速度,一路疾驰前往军营。
今越悠悠转醒,天光已经大亮,柴火堆烧完了,只留些余烬,她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斗篷,一件墨色的麂皮绒斗篷,领子镶了一圈银白狐狸毛,她站了起来,斗篷很大,一直拖到了地上。
今越的头还是有些痛,昨日在布告栏上看到了自己被通缉的消息,一路强撑着回到了破庙,却染上了风寒,夜晚发起了热,起身点起了柴火堆,又用毯子裹紧了自己,竟然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梦里,还梦见了母妃。
看着身上的披风,今越回想着昨晚,这座破庙已经荒废了很久,几乎没有人来。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在敲门,今越想回应,但是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过了没多久,她便听到了开门声,一股寒风吹了进来,她有些清醒,看到一个着戎装的少年走了进来,他解下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今越的身上,她渐渐的暖和起来,伴随着高热,今越的意识也逐渐迷离。
她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在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里,但很快自己便被放了下来。
屋子里的温度上来一些,今越察觉到了少年对她没有危险,便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又回到了那场大火,今越在母妃的身旁,想要拉着她离开火场,但是怎么样也够不到,今越急的哭了出来。
扑腾之间,她拉到了一只手,才觉得像是有了依靠,梦中的大火才渐渐消失。
睡了许久,今越的身上才舒服一些,她意识清醒了一些,微微睁眼看到了在她不远处的前方坐着一个少年,少年正襟危坐背对着她,不时的拨弄一下柴火。
一袭暗色戎装穿在他的身上,衬得少年人宽肩窄腰,面前的火堆照着他,今越被笼在了他的阴影之下。不知是出于对少年的信任,还是屋子里暖洋洋的,昏昏沉沉之间今越又睡了过去。
由于发热,今越一晚上睡的并不安稳,梦里回到了宫中,回到了父皇的身边,自己被囚禁了起来,母妃也被抓了起来,一辈子也逃不出去。
自己只能无助的哭着,忍受着非人的折磨,病痛将自己所有的脆弱都无限放大,今越像是陷入了黑色的漩涡,掉进了深水,无法挣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吞噬被淹没。
兀然间,有人在温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歌谣的声音听起来干净又澄澈,带着无限的力量突破了层层的暗夜,像是轻柔恬静的月光,洒在了肌肤的每一寸,让暗夜也有了温柔。
今越盯着眼前的斗篷发着呆,少年的样貌她并没有看清,高烧已经退了下去,她也彻底的清醒过来,今越心中感激少年,将他的斗篷妥贴的收拾起来,普天之下,芸芸之间,若有机会,她想她还欠他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