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八人吓了一跳,畏首地看向对方,伏幽的声音来得突然,可在此时对他们发火,怎么感觉都有一份欲盖自己之前窘态之意。对此他们可不敢道明,只能上前说明跟随而来的原委。
几近傍晚,九黎族众人围坐,并没有篝火点燃,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易寒,你的笛子。”伏幽笑吟吟地将离音笛递了给易寒。
“谢谢族长。”易寒站起,抱拳作揖。他知道外人对离音笛都存有觊觎,可伏幽却无贪墨之心。玉笛失而复得,他的心中充满激动。
不单单如此,还因他的九黎族人身份得到了认可。
他们偷入夕阴林的八人中,除了灵均与韩飞被几位族人带走疗伤,只余下了他们六人围簇。就在易寒准备吐纳养息时,耳畔突然传来一段悄语,而待他细细听完后,惊地张大了嘴巴。
说话的是水泽部的两名族人,他们讨论的,正是今日幻灵宫宫主对伏幽族长带有异样嗔怒的一幕。
易寒当时对此也充满了好奇,但却没想到,伏幽族长与幻灵宫宫主,这外形看去极不相配的二人,竟是总角之时的竹马之交。二人分属两个宗门,经年后,伏幽被立为九黎族长,为了族中着想,他狠心割袖,便断了与忆清宫主的关系,不再往来。
“依此说来,那忆清宫主也应百岁有余了吧”易寒心中暗道,一阵咂舌,同时,也对伏幽能为一族而作出如此牺牲感到钦佩。
应是怕被族长和几位族公发现,又说了寥寥几句,水泽部的二人便缄起了口。
忽然,一点光亮蓦地出现在渐渐昏暗的林中,易寒扭头看去,只见一名额前悬着玉珠的中年男子,正盯着在指尖跳动的萤光出神。伏幽族长和几位族公守在其身侧,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在这一刻,族人们好像都止住了呼吸,空气中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男子着衣与九黎族人有很大的不同,可之前易寒在人群中却并未注意到此人的存在。心生好奇,易寒也跟着他人收敛声息,静静观望起来。
“沟壑源头已近,待天明后不消半日即可行至。只是灵衍所示,我等将逢大凶!”过了有片刻功夫,男子开口,只是眉头紧锁着,又道,“依此继续衍推,变数无解,十死无生。”
中年男子话罢,众族人都是一惊,开始不断地传出窃窃私语声,到最后,竟是愈加高涨起来。
“卜筮既出,则定数已定。”像是思忖了良久,伏幽佝偻着身躯站了起来,“这道裂痕出现在东荒,为了我九黎族的危殆,纵是必死之局,也要前往查出实情!”
伏幽声音低沉,但却铿锵有力。在这不足百数的族人听来,都激起了心中一份视死如归的豪情。迎着伏幽环视的目光,每一名族人都露出了坚定,他们九黎族人,不畏死
夜幕沉降,几缕月色星光投下。
易寒端坐原地,思绪良多。伏幽曾让易寒离开,回到族中,不过却被他拒绝。自泯界山异变,到离开的这段时日,他几经生死,对于将要面对的境况,他丝毫不惧。除此之外,唯一让他感到惊异的,则是那名会术数推衍的中年男子的身份。
“术士”
易寒默道,这是他从一名族人口中知晓。听到字眼,易寒顿时生出了一种熟悉之感,倏然想起在天漠之上,他似乎听乌默提及过。
术士可卜四时天象,筮庶人天命,布五行列阵。虽然每个宗族内都有术士,可实力真正能与这个身份相符的,在这片天地中只有寥寥几人,而九黎族中的男子,正是这几人中的一个。
“只是不知这术数推衍是否真有那般玄妙可信”易寒止住了思绪,渐渐入静。
曙光像一把利剑,将夜幕的昏暗一劈而开。
破晓时分。
行军的蹄踏声渐渐在林中响起,众人沿着愈加宽阔的裂痕,缓缓向前行进着。随着深入,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也越显触目惊心,嶙峋的怪石在壑壁突起,也有大片的埃土从裂缝边缘坍塌坠落。
一路上,众人走的战战兢兢。伏幽与四位族公表情凝重,不断留意着四周。
“离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突然,一道雄浑的响声在林中开始回荡,惊起一处处鸟禽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