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姑爷,你有在听吗?”
呼唤声将走神的陈霄拉回,他的脸上露出些许窘迫,随后又恢复平静。
接着忙拱手笑道:“刚刚看到这画作,不知为何有种熟悉之感,所以这才走神,是我失态了。”
翠儿暗戳戳白了陈霄一眼,自家小姐在侧,她也不好发难,于是挤出笑脸:“那姑爷你先随我等去厅堂,毕竟堂内还有长辈亲朋需要你来招待,等时辰到了再入洞房吧。”
陈霄点头,旋即朝身旁所谓娘子一拜,再看这新娘亦是微微施以万福回应。
如此这般,陈霄转身去往堂厅,而新娘则步入婚房,关门等候。
厅堂内,在府内丫鬟的陪同下,陈霄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转眼,夜色降临。
月色晕染回廊,一道身影在两丫鬟的陪同下,身形有点摇晃朝新房行来。
叫明玉的丫鬟蹙眉瞧着走在前头的陈霄,低声冲身旁翠儿问道:“不是说小姐那几个副将酒量极大,怎么被姑爷给喝趴下了?”
翠儿无奈摇头:“我也没想到,这家伙看着文质彬彬,酒量却那么大,怎么灌都不醉。”
“那小姐今晚该不会真的和他那……什么吧?”
“哼,想得美,咱家小姐可是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存在,小姐不愿意,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干嘛!”
说话间,陈霄已走到婚房门前。
凝眸看去,新房坐落于绿意葳蕤中,周遭星星点点,灯影婆娑,让人恍然入梦,似身入画中。
陈霄多少有点醉了,喘息片刻,调整呼吸,理了理衣袖。
等收拾整齐后,来到门扉前轻敲几下,呼唤道:“姑…不是……娘子,我可以进来吗?”
此时,场面变得安静。
几个呼吸后,就听屋内传来一道清冷声。
“进来吧。”
闻言,陈霄推门而入,顺手关上房门。
屋外两丫鬟见状,忙扭头去找侯爷夫人禀报。
再看陈霄,步入房间,便见床榻上,一女子身穿喜服,头戴盖头安静坐着。
陈霄走进,鼻尖微动,自这新娘身上嗅到酒味,偏头瞥了一眼桌案之上的合欢酒。
见杯中还有些许酒水,当即了然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拿起桌案摆放的玉如意,轻轻掀起了新娘盖头。
此刻,两人眸如秋水,一个玉颜倾人,一个玉树临风。
双目对视须臾,各自沉默着缓缓收回目光。
陈霄眸如冷月照雪,就在刚刚那一刹,心底不经意悸动,但又轻轻被他按下。
旋即平淡拱手,自我介绍:“在下陈霄,乃世间颠沛流离之人,冒犯了。”
就见女子起身,微微施礼:“魏婧雪,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娘子。”
说着,魏静雪斟满合欢酒,自己拿起一杯,另一杯递到陈霄面前。
“饮下这交杯酒,也算是彻底礼成,请!”
陈霄接过,刚想与其交杯换盏,没承想此女直接仰头喝完。
见状,他也不矫情,既然对方不愿交杯,自己又何苦自作多情,于是一饮而尽。
等二人喝完酒后,魏静雪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讲道:“你我已结为夫妻,但只有名分,那么还请夫君明白,我志不在儿女情长,等宾客全部散去,再找人给你安排寝室,你可有话要说?”
陈霄平静点头:“我的情况想来侯爷必然与你说过,还请娘子尽快给我安排些外出事务。虽说辛苦点,但也是为侯府分忧,毕竟一介布衣,不知礼数,终日待在府内,难免疏忽下坏了府中规矩。”
闻言,魏婧雪细细打量眼前之人,心中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这人刚才所言,换句话说便是找个由头让他出府生活,彼此眼不见心不烦。
她何尝不想如此,自己好歹也是侯府嫡女,又是朝廷所封车骑将军,前途无量。
此人不过一介布衣,又怎么配得上与她共结连理。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皇帝在世一切都好说,如今新皇女帝登基,必然有其谋划,只能委屈这人。
魏婧雪冷淡回应:“其实我也乐得如此,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先待在侯府之中,哪都不要去。你从未站到过高处,格局太小,某些事看不清,等时机成熟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魏婧雪看似说得平淡,但不难听出言语中透露出不容反驳的气息。
话毕,二人相顾无言,陈霄觉得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杵在原地也不是事,于是指着屋内座椅道:“我可以坐了吗?”
魏婧雪抬手:“请便!”
说着,魏婧雪自己则直接坐在床榻上,手扶膝盖双腿大开。
忽然,她意识到这般坐姿着实不雅,忙并拢两腿,恢复大家闺秀模样。
陈霄并没有关心此女的小动作,而是坐到椅子上,不自觉将目光投向墙壁上悬挂的画作。
见陈霄这模样,魏婧雪心中难免好奇,为何眼前这男子对自己曾经的画作如此感兴趣。
沉默片刻后,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陈…咳咳……夫君,为何你对我这画如此关注?”
听到此女问话,陈霄收回目光,摸了摸鼻头掩饰尴尬,随口敷衍:“不瞒娘子,不知为何当我见到这画时,那纸上一道道身影,总觉得曾在哪见过。”
听到此话,魏婧雪偏头看向画作,徐徐讲道:“此画乃我十三岁心血来潮所作,揣摩史册传记描述绘制,所画之人都是曾在史上留下传说的女子。”
陈霄来了兴趣,开口道:“哦,莫非这些都是女中豪杰,这才让你推崇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