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段秋水心中作何感想,此时陈霄却暗呼侥幸。
不得不说这女人当真是江湖老手,把众人唬得一愣一愣。
只可惜,他陈霄对眼前女人再清楚不过。
就在刚才,陈霄暗地里正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将对方留下。
没承想,段秋水却上演了一出人间苦情大戏。
细细一想,这不就是现成台阶,那他陈霄还不赶紧顺势而为。
此时的陈霄,早已调动起真情实感,开口道:“里长,我答应赔这娘俩银子,没银子就管吃管喝,驴蛋家房子一直空着。您老人家就看在她两没地住的份上,让她们住那吧,不管怎么说,总得给她俩一条活路。”
里长闻言,不动声色,所谓人老成精,他明白谁年轻时没热血过,可所谓良心关键时并不能救命。
这几年收成好,即便如此村内乡民多是勒紧裤腰带过活。
看似不过多了两张嘴吃饭,但身为过来人,又怎会不清楚,对于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农户而言,这意味着什么。
随即沉声道:“你还年轻,这里面的事不是很明白,再说了此事还得你爹来拿主意。”
于是冲沉默不语的乔二郎问道:“二郎啊,这事最后怎么办,你来拍板。”
乔二郎闻言,眉头紧皱,瞧了眼凄苦的孤儿寡母,又看向自家不省心的三子。
当父子二人双目对上的一刹,陈霄从其眼神中品出埋怨的味道。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乔二郎必不会答应陈霄所说。
陈霄自不会让其把话说出口,开玩笑呢,好不容易见缝插针,顺着段秋水的话头,将事情推进到这地步。
这若是被便宜老子一句话打回原形,他这作天作地不就白折腾了吗。
于是不等乔二郎开口,陈霄忙大声道:“爹,我知你心中为难,觉得我刚刚所说不知轻重,但如今孩儿已经长大,在外历练三年,明白世道险恶。”
“可你从小到大,都告诉过我,虽然咱们乡下人,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乡巴佬,但凡事都要讲良心,长这么大一直没让你省心过,可我从小都记得你说过的话。”
说着抬手指向段秋水两人:“自古以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
“她两人会落得怎样的下场,由你决定,身为儿子我自然遵从,但我要说,别让我这当儿子的,一辈子瞧不起你!”
闻言,乔二郎眼中闪过意外之色,怔怔出神盯着变得陌生的三子。
待回过神来,眼皮垂落,思虑半晌,随后不耐烦一挥衣袖,扭头出了祠堂。
边走边在嘴里骂骂咧咧:“你爱咋咋的,犟人吃犟亏,别到时候又怨这怨那!”
眼看事情发展出乎意料,段秋水忙在自家徒儿背上,快速书写。
女童操起稚嫩的腔调,一板一眼道:“我娘说了,大可不必如此,就在村里待段时日,等把左腿的伤养好,就去找我爹兄长投奔,毕竟是叔嫂关系,他总会留口饭给我俩。”
“有个毛线叔叔,装什么大尾巴狼!”陈霄心中腹诽。
既然你段秋水铁了心要走,那我成全你。
打定主意的陈霄,誓要把自己这楞头犟种人设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