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凉风拂起发丝,段秋水感受着颠簸,一颗心也止不住颤抖。
被人抱起,漫步于林中小路,耳畔是风和叶的倾诉。
合着枝叶簌簌的音符,她感觉自己如一叶扁舟,漂浮于绿意的海洋中,像云飘,风摇,所有烦恼和惆怅,都不经意远去。
自出生以来,无论是儿时,还是成人之后。
这是她头一遭被人如此呵护,以往无论受怎样的伤,流多少血,都是独自硬抗。
此刻,她只能把头埋低,不敢抬眼看抱着自己的男人。
也不知为何,眼中多了种,道不清说不明的粉色,绽放出耐人寻味的诱惑。
她害怕,也胆怯,因为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感觉陌生,曾有所耳闻,可从未经历过。
就在段秋水思绪不住飘飞,忽远忽近时。
抱着美人行于林中的陈霄,满面憋得通红。
他愈发感到吃力,尤其是双臂如被烙铁炙烤,酸痛难当。
“靠,影视剧真是没谱,就光顾着怎么帅怎么来,抱着这么一个大活人,胳膊是真撑不住啊!!!”
再看陈霄,额头乃至脊背早已是汗水直流,他已抱起段秋水在林中走了好一会,已是强弩之末。
感觉臂膀貌似要断了,急赤白脸咬牙坚持了十多步后,终是停下步子。
陈霄面带窘迫,尴尬笑了笑,冲怀中段秋水讲道:“那个……那个夏梅姐,小弟我着实抱不动了,不如背你回村吧?”
闻言,段秋水眼观鼻,鼻观心,只默默点头,自始至终都没敢抬眼看向陈霄。
旋即,陈霄轻轻将段秋水放下,把肩挎背篓,放于胸前。
随后走到段秋水身前,半蹲道:“夏梅姐,我准备好了,你上来吧。”
段秋水面色平静,轻抿红唇,迟疑片刻,最后轻轻压在陈霄背上。
待陈霄用手挎住她的双膝,这才将人稳稳背起。
感受着脚下路途的颠簸,瞧着面前男子那脖颈溢出的滴滴汗水,沉默的段秋水,嘴角不经意微扬,又缓缓敛去。
她刚想伸手,替这男人擦拭汗液,却不知为何,心中怯懦就如千斤枷锁,将这冲动瞬间湮灭。
“罢了,如此便好了,这瓜娃子,与我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我段秋水说破了天,不过是个不详之人,何苦害了他,何苦破了他这安宁日子。”
“刺客,无非阴沟里的老鼠,不能正大光明地活着,别将无辜之人,带入我这漩涡中。”
想到这,段秋水抬手伸出食指,在陈霄脊背上轻划。
这让陈霄不由一怔,边走边仔细感受,段秋水在他背上所写文字。
到最后,一笔一划,汇成两字:【谢谢……】
陈霄心中一喜,笑道:“没事,乡下人有的是力气,再说了这是我欠你们的,没什么好说的。”
段秋水写道:【你不必太过介怀,你没有欠我母女两人什么,所有一切不过是意外,待我养好腿,能自由行走,我便带着女儿离开。】
得知段秋水真实想法,陈霄心中一沉,并不回应,默不作声背着段秋水继续前行。
见陈霄不再回话,段秋水以为此人是心怀愧疚,于是劝慰道:【看你模样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我今年二十有八,你叫我夏梅姐,我便唤你一声乔弟。】
随即停顿,让陈霄消化一下刚才所写内容,紧接着继续道:【乔弟,这世道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古往今来良善之人,大多都落了个凄惨下场,你要学会狠下心肠,这么做未必是叫你伤人,而是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