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月影下,就见魏婧雪所在院落,白墙黛瓦,树影婆娑,增添几许禅意。
院外拱门前,一道人影矗立,此人呼吸急促,眼中全是惊疑。
穆桂英白日见魏婧雪归来,有心上前询问对方有没有见过自家师兄,只是见魏婧雪那般狼狈样,便收起了心思。
打算晚上单独找她谈谈,询问陈霄动向,毕竟那日几人各自分散逃离,结果是她先回侯府。
连日来,左等右等,只看到魏婧雪回来,所谓关心则乱,于是便想着从魏婧雪这询问师兄消息。
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不过是心怀侥幸,在打听消息之余,找人聊天解闷。
可是待她来到魏婧雪所在庭院外,凭借着敏锐听觉,魏婧雪那惊人话语,已落入耳中。
“不会,师兄不会死,不行……不行,娥要问个清楚!”穆桂英犹自不敢置信道。
就在她即将踏入院落,想要当面问清时。
忽有一人,挡在她面前,再看来人身穿狩衣,头发随意扎在一起,此人忙抱拳道:“慕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
男子忙自我介绍:“好叫慕姑娘知道,在下名唤魏婧文,乃是侯府二子,也是婧雪二哥。”
听到此话,穆桂英双目微凝,冷冷开口:“走开,娥不管你是谁,娥要问个清楚,娥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魏婧文见状,一甩衣袍,当即单膝下跪,拱手恳求:“我也听到房内动静,已知妹婿他做了什么,是我侯府一家对不起他,我知慕姑娘和你师兄,自小青梅竹马。
但斯人已逝,覆水难收,还请慕姑娘借一步说话。此时家妹心绪难平,已是大悲,我这做二哥的,多年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都是被这妹妹照顾。
如今家妹遭逢大难,纵使我魏婧文再烂泥扶不上墙,但还是不想让她伤心过度。
还请慕姑娘,借步说话,若是慕姑娘心有不满,所有怨,所有恨,我替家妹承担!”
穆桂英满脸愤恨,不甘道:“娥师兄,不是你妹婿……”
正要暴起,一脚踹飞眼前之人时,就听阵阵哭声自院内屋舍飘出。
这断断续续的哭泣,如飘渺烟雾,载着云梦般的旧人远去,无影亦无痕。而穆桂英,亦是被感染,双眼生了锈。
她死死压住落泪的冲动,魏婧文见状忙道:“慕姑娘,我知你此时伤心难过,侯府愿意不惜一切补偿……”
“拿着你的补偿滚,娥听魏婧雪说师兄跳了金沙河是吧,娥自己去找他,娥师兄没那么容易死!”
话毕,一甩衣袖,扭头就走,七拐八绕后,直接跳墙出了侯府。
转眼,穆桂英独自走在巷弄中,用衣袖抹着眼泪,自顾自低声道:“瓜怂,你到底要组撒,为了个假媳妇,连命都不要了?”
就在她行进一会,便见巷口处,一人倒地呻吟,放眼瞧去是位佝偻脊背的阿婆。
此人白发苍苍,面上满是皱纹,就见她正趴伏于地,额头鲜血淋漓,凄凄惨惨。
穆桂英见此情形,收起心中悲切,来到阿婆身旁,关心道:“阿婆你这是咋了?”
“被我家不孝子赶了出来,我把他辛苦养大,谁知他赌博成性,前几日为了还债,把我那好儿媳卖入青楼。
今日他又要把我孙儿卖给人牙子,老太我不肯,他便打破我的头,将我丢出家门,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