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的确是这样做了。
“师兄……”看着艮墨池轻轻的将自己拥入怀中,骆珉似乎感觉是一阵梦境。
这是他不敢奢望的怀抱,暖暖的,让他心安。
“希望,”艮墨池靠近他的耳朵,双手小心翼翼的将他环住,暖暖的气息让骆珉再次失神,只是下一句话却让他从希望跌落至无尽的绝望之中。
“仲堃仪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我。”说罢又推开了骆珉,并且又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骆珉瞪大了眼眸,疼痛到感觉麻木。看着艮墨池嘴角那抹戏谑的笑容,恨不得立刻死去!
他的心中,怎么感觉有种东西崩塌了呢?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心能不能不要这么痛?能不能?
谁来救救他?救救他?
“还有,不要在那么唤本少傅了,骆大人。”艮墨池冷漠的丢下了一句话,转身……
而骆珉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掩面痛哭。
艮墨池听得到声响的,但是他不能回头。呼吸变得有些沉重,眼眸轻轻的闭上。
一滴晶莹的泪滴自他的眼眶滑落,在地上微微溅开了,下一瞬间便被踏过。
你我如今是两个极端的世界,也望不要再来互相干扰了。只有让你从幸福的云端跌落,才能让你恨我,宁可你恨我,对我无情。
算我,负了你……
艮墨池成了天权朝臣之事,慕容黎知晓之后也是震惊的。竟没有想到执明居然没有将他杀了,不仅如此还对他加以任用。
不过这样也好,艮墨池曾是仲堃仪门徒,这番对骆珉也是一种干扰,不会再弄出多大的麻烦。
半个月以来,公孙钤都尽心尽力的去治管玉衡,玉衡已经平静下来,此番真正的以德服人,让他获得了民心,也得到了肯定。
昨日他已经启程返回瑶光王城,算算时间应当在三四天之内到达。
如今得了得力之臣,朝中慕容黎便没有多忧心了,只不过这神剑和仲堃仪之事仍然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若是不拔除便会永远惴惴不安。
“早些劝你你不听,如今终于又病了。”天色终于是好转了,但是孟章却又病倒了,看着正被小侍伺候喝药的孟章,慕容黎无奈的叹息。
他只道不想见到仲堃仪,只怕是担心自己会拖了他的后腿吧?
“生病之事并不是我能控制的事,这药的苦味我也不想去体会。”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孟章微微皱了眉头。
当初治疗咳疾的药便是这个味道的。
他永远也忘不掉的味道。
“你如今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孟章暂时放下心中悲伤的情绪轻问道,最近慕容黎总是来找他闲聊。他惊讶慕容黎竟然也是一个寄情于山水之人,心胸里的坦然自若让他欣赏。
只可惜,这样一个妙人,被这天下折磨得失去了最初的模样。
“如今,你可愿意见仲堃仪?”慕容黎不去看他,稍稍将眼眸转向了窗边。
多次找他谈心,真正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就算找到了仲堃仪又如何?知晓仲堃仪的死穴是孟章又如何?孟章不愿意见他,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他总不能去强迫孟章,若是让仲堃仪知晓了,恐怕又是一场争端。
小侍继续喂药,可是孟章却不愿意喝了。
仲堃仪,是他心中无法解开的结。
“若是你找到了他,就不会这般来问我。”许久孟章才轻轻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怎知?”慕容黎微微惊讶。
孟章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若是仲堃仪和慕容黎呆在了一处,以仲堃仪的性格是不会让慕容黎如此安坐的,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朋友天天缠着他让自己和他相见,应当让慕容黎头疼且无可奈何。
但是慕容黎的做法只是多次来寻自己谈心而不提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才说,只怕不知晓仲堃仪的下落,却想要知晓自己的态度。
或者说,仲堃仪和慕容黎现在是对立的。
慕容黎忽略了这孟章也曾是君王,怎会揣度不到这么浅显的道理。既然他已经猜到了,他也不必再瞒着他了,只是希望自己说出了一切,他能承受的住。
“仲堃仪曾为了天下负了你,而如今,却是为了你而与整个天下为敌。”慕容黎的神色变得有些肃穆。
孟章早就知晓有这么一刻的,但是听到慕容黎说出来却还是希望他说的都是假的,他的仲卿没有变成他们所说的样子。
可是逃避,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咳咳咳咳咳……”半晌之后,慕容黎已经将仲堃仪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告诉了孟章,刚开始他的脸色有些勉强,随后变得不敢相信,最后竟然是煞白。
实在是受不住打击在床上猛咳起来,眼眸之中是气愤与疼惜。
他的仲卿,竟然已经变成了如此丧心病狂的模样?为了自己吗?
为了自己就能如此吗?把自己囚禁在仇恨之中,渐渐迷失却还要找寻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又去了哪里?
“现下,你可愿意见仲堃仪?”慕容黎示意小侍拍打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并非是他冷血绝情,而是他发现自己一旦接触除了执明之外的男人心里就会不舒服,就算是照顾也不行,方夜和萧然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很小他还能接受,或许是习惯成了自然。
上次接触那个美人乾元他就不舒服了好一阵。
“咳咳……”孟章咳的泪珠都滴落下来了,可慕容黎知晓这并不是因为咳嗽而流淌的泪水,“他将自己困入了一个名为‘仇恨’的局中,我虽知晓,却也没有办法解救于他。”
如今他这个样子,要如何去帮他呢?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绝望。
“不。”慕容黎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孟章,“你本身就是最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