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时,你去了何处?”
白慕之抚摸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川宝,眺目看向发问后,目光一直停在自己发髻上的沐若风轻笑道:“后半夜时热得难受,我便去林间散了会闷。”
听着白慕之的回答,沐若风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后,又道:“你这发髻绑得挺好的。”
白慕之冲依旧盯着自己的发髻看的沐若风笑了笑,随后垂首看着在自己怀里打起呼来的川宝道:“在林间闲逛时,它整个垮掉了,于是我便随手试了试。”
“今早刚看到你的这个发髻时,不禁让我想到多年前的一位故友。”沐若风注视着低头抚摸着怀里的川宝的白慕之说罢,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嘿,”听到此处时,白慕之不禁笑了一下,他抬首看向沐若风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问:“先生的故友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坐在车板子上的虎杖揪着缰绳驱赶马儿,牧鱼停在他肩头,用那双深邃的黑眼珠注视着前方。雨水击打着他们头顶上的棚子,时而轻柔时而强劲。
沐若风盯着白慕之怀里的川宝,眼中闪烁着似有似无的泪花道:“他本想成为拯救苍生的良善之人,可终究还是被这世间给辜负了。”
接连不断的雨天让道路变得湿滑,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马也被拖慢了不少速度。
“这雨都连着下了半月了,到底是谁捅了老天一刀叫它哭得如此伤心啊?”在山洞里避雨时,坐在火边烘烤着羽衣的牧鱼嗅着身上的味道碎碎念,“它要是再不停停,我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在一旁忙着烤饼的虎杖觉得老是嘴碎欠抽的牧鱼有些烦人,所以现在都不愿意怎么搭理他了。尤其是当虎杖赶车时,他总是停在其肩上一脸爹味的说教个不停,一会儿不是嫌虎杖赶得不好,就是嫌虎杖走不出条好路来。烦得虎杖都害怕自己什么时候一个忍不住,就把它拔毛下锅给炖了。
雨水从洞口上的石壁滴落下来,在滴落的位置上敲出了一排水坑。泡在水坑里的小石头,像是一个个从泥巴下冒出头来的小脑袋。
沐若风端着荞麦饼来到洞口,他坐到白慕之身旁时先轻轻地摸了摸每天就知道睡觉的川宝。
“虎杖不仅赶马车的技术越来越娴熟,现在连这饼也越发做得好了。”沐若风将饼递给白慕之时感慨道。
白慕之从沐若风递到自己面前的木碟里拿起一块烤得焦黄的荞麦饼,他将川宝轻轻拍醒撕了一块往其嘴里塞进去后笑了笑接话:“如此说来这雨天倒是个能磨练人手艺的好日子了。”
白慕之说完尝了一口饼,觉得味道确实不错的他看着饼里的绿色碎叶,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问:“这是什么?”
沐若风坐到白慕之身旁的石块上也扯着一块吃了起来说:“是虎杖采的野菜。”
“把他带在身边当真是对了,至少他还能成个好厨子。”白慕之说着又往自己和川宝嘴里各塞了块饼。
沐若风侧目注视着一脸轻松的白慕之心事重重地笑了笑。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无赖的泼猴,他是当真不把我们放眼里了。”
说话间,林道里被雨淋得跟落汤鸡似的一男一女正向着山洞这边走来。
男的说罢后,女的接话道:“你气恼又有何用,眼下还不是只能回去将此事说与月官听,请他来帮讨个说法。”
当气昏了头,只顾着讨论连一旁停放的马车都没有注意到的一男一女来到山洞前,见到坐在洞口的白慕之和沐若风时两人忙停了下来。
在听到洞外传来声音时,便用袖摆将身旁的川宝盖住的白慕之冲二人礼貌地笑道:“多亏这山洞,否则我们也得像二位这般了。”
走入洞来的男子忙笑了笑,友善地回应:“是啊,这雨说来就来,委实叫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