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孟离震开的男人像只猫头鹰似的,手持双剑稳稳地半蹲在被泥道截开的斜坡上方的一棵树桠上,他隔着两匹受了惊吓却还依旧不吵不闹的马匹,微微俯视着站在下方树上的江孟离发出尖细的女声笑言:“公子真是好身手啊!”
听着男人发出的声音,站在下方树桠上的江孟离冷声道:“我还纳闷,为何一身横肉的男人身上怎会隐隐透出一股女子的脂粉味。”
半蹲在树上的男人收起双刀一把扯掉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女子的面孔,眼中含着些许娇媚的春波道:“公子生得这般俊朗好看,若叫我杀了岂不是太过可惜……要不你就与我鬼扇去做对神仙眷侣如何?”
“哼……”江孟离看着鬼扇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让我活着面对你这般丑陋的东西,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鬼扇将手搭在膝盖上垂着,双目湿红一脸坏笑地说了句“那我就把公子的眼睛先挖了……”,接着就如弹跳的螳螂般一下向着江孟离跳了过来。
江孟离一手抓住树干让自己转了一圈,躲开鬼扇劈砍到自己站位上的一刀。只见树桠啪一声断裂坠下的同时,他一脚落到了鬼扇的后背上,就在挨了一脚的鬼扇落到另一棵树上找到落脚点时,江孟离抓住时机扬剑挥劈,又在其后背上划出一道弧形的大口子。
被追赶的鬼扇往下方不断换树奔去,江孟离在后方穷追不舍,眼看二人越来越往下方靠去坡度也变得更加陡斜,连原本该直立的树干都变得有些倾斜。背上渗血的鬼扇往下方蹿动着,在隐约可以听见河水声了,她故意待江孟离紧贴自己后,再猛地挥刀劈断下方的一片灌木。接着她一个转身腾到边上的树上,换位来到追下来被惯性牵引着的江孟离身后,就在江孟离看到前方悬崖边的树被劈断准备找支撑点时,从后方袭来的她一脚踢到其后背上看着其飞出了悬崖。
夜很深沉,只听“轰隆”一声惊雷陡然响起,又见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残影从高阔的屋顶上掠过。躺在床榻上的江孟离大叫了一声后,猛地睁开眼睛。
因为还无法适应在新环境里休息,所以便在灯下研究针灸的苏珍珠忙起身来到床榻边,她俯视着满头大汗的江孟离满脸担忧的问:“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头很痛,就像要裂开了一样。”疼得眉头紧锁的江孟离颤抖的回应道。
苏珍珠看着江孟离痛苦的模样,她急忙跑回榻桌边拿来针包,随后抽出银针就在对方的头上扎了起来。
天蒙蒙亮,府中众人开始收捡着廊柱上挂着的红缎子,并将一个个鲜红的灯笼用杆子取下来,逐一换成画有几株兰草的浅黄色灯笼。
“小姐,该起来了。”苏小小站在床榻边看了看在一旁替江孟离梳洗的兰茹,又弯腰轻轻地摇晃着苏珍珠的胳膊低声叫唤。
躺在床榻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苏珍珠用手抹开苏小小的手,将身子侧向另一边嘀咕道:“我好困……让我……”
苏小小回头看了看已经梳洗好的江孟离,她忙揪住苏珍珠的手低声道:“小姐,咱们现在已经不在苏府了。”
听到苏小小的话,仿佛是被当头敲了一棒的苏珍珠猛地睁开双眼,接着翻身坐起来拍着自己脸说:“我竟忘这个,还真是糊涂。”
把苏珍珠从床榻上拉下来开始替其梳头后,苏小小看了看一旁与她们隔着一面屏风的江孟离二人,轻声问:“小姐,你昨夜可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苏珍珠坐在铜镜前玩着发簪,在听了苏小小的问题后,她慢慢侧目看向正被仆人抬起来的江孟离,有些心不在焉的问:“什么声音?”
苏小小停下手里的活,往苏珍珠看的方向看去,“很响的雷声。”
风里还夹带湿漉漉的小雨粒,使得偌大的庭院里仿佛罩着一层稀薄的轻纱,屋舍以及沿路的回廊也因此在一种叫人无法看清的状态中凭条了一丝神秘的威严。
“你的头还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