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语言都能掌握的人或许有很多，而其中叫霍尼尔·曼恩的则可能只有凤毛麟角了——而恰好能到这儿的……或许只有自己的……

也就是说，悠久得来自时间尽头的旧神，竟然会跟自己专门建个石碑，说这些话？

——至于能预知自己到达这里，则相对没那么惊讶了，毕竟人家古神。但也只是相对……嗯……相对。

可既然智识会让人类毁灭，无知才能使人类幸存，可自己得知这一信息的同时，就相当于“智识”了，不就违背了吗？这似乎是一个悖论。

霍尼尔额头满是汗珠，纵使他思维再活跃，也无法领悟其中真意。

再看向前方，则是一段向上的阶梯。

“这地方相比外面，更加适合于人类行动……”霍尼尔并未见纠结石碑文字的意思，思考起当前环境，“莫非是石碑主人，专门为我考虑的？”

“也就是说，之前那座遗忘的都市，并不是为人类设计的？”

——也就是说，在地球上的高级智慧生物，并不只有人类？在悠久的奥古之前，甚至人类诞生之前，甚至还有一批？

霍尼尔意识到这个问题，可内心本该万分诧异、震惊、惶恐的，却并未任何波澜。

这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测——自己丧失了正常的七情六欲，变得麻木不仁。

之前看到的位于这座都市顶端的淡绿色亮光，多半来自于这座远古的神殿。一楼没有，估计就会在第二层了。

霍尼尔见如此高位格的生物，想要杀自己早就杀了，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把自己引到这里。而且就算人家费尽心思整自己，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没反抗的力量，索性就两脚一迈，大步流星了。

上到二楼，只见正中央摆放着一座类似于祭坛的东西，七尊狰狞可怖的大恶魔雕像簇拥着中央的某件事物。

周围四壁上镌刻着无休无止的战争、烈火熔岩、牺牲、献祭的宗教图案，内容露骨残暴，仿佛人类最底层、最低级、最本源的欲望宣泄，触目惊心。

中央的七尊大恶魔雕饰栩栩如生，每尊雕像都充斥着黏膜、触手、血肉铸成的翼翅，随着时间的流动似乎在缓缓蠕动。看久了似乎就会摧毁人类的理智，又或许这本就是人类所不能接触的禁忌。

位于这诡异祭坛之上，七尊恶魔所簇拥的正中央，插着一把匕首。

——也正是之前淡绿色光亮的来源。

这匕首刀柄上装饰有一颗流光溢彩的绿宝石，周围还以数百颗小钻石衬托；暗金色刀身成上镌刻着佶屈聱牙的古奥铭文，虽是不懂，但观之，则有一股排山倒海的暴戾的王权气势。

与四周冷色调的内敛冷厉微光相反，此匕首高傲与张狂，定然不似凡物。

“维希塔斯。”霍尼尔下意识出口，“等会，什么意思？”

他说出口的是范纳多斯语，这种本能似乎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基因之中。纵使根本未曾有过关于它的记忆，霍尼尔却能在见到的一瞬间，立即说出这个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