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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服田力穑

江西的河道,水网纵横,支流众多,梁栋找了一块缓坡处爬到岸上来,将湿透的衣服拧了拧水,摸了摸下巴处隐隐生疼又带着余香的齿印,回味着刚才那一幕,望着暗流涌动的黑色河水,心里五味杂陈。

全妙香身上有男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梁栋和她几番相处,这个异国女子似对梁栋产生了奇妙的好感,但梁栋知道全妙香矢志要为王氏完成复国愿望,不惜牺牲自己身体也要启出汉王宝藏,所以察觉到梁栋不可能帮她时,她便果断离开了梁栋。

此时天边已隐现鱼肚白,梁栋望着山间落下的圆月,脑中突然浮现儿时记忆中的明月当空,父亲和母亲慈爱地笑着,端盏热茶并肩站在房前屋檐下,自己为搏父母欢心,在庭院里一遍一遍练着剑法,想到这他胸口一热,拢了拢湿漉漉的衣服袖口,昂首挺胸向前迈步而行。

每隔几里,不断有各种颜色的花火射向夜空,这种竹子里填满爆炸物的“信天龙”,是江湖上用来互通讯息的工具,在空中爆炸出的烟火颜色和样式不同,隐含的内容也不一样,现在潜藏在附近的黑白两道发现了“鹞飞儿”的踪迹,都在通知同门往这个方向赶。

深邃的河道两岸似已布满了无数的陷阱和杀机,梁栋接下来将如过街老鼠般展开逐逃之战,以躲过官府和这些江湖贪财之辈的追捕,与秦渡厄会面。

但秦渡厄现在又在哪里呢?他会否及时赶来救援自己。

也就这一愣神间,身后“吱吱”的弓弦拉紧声响彻一片,河道上已来了大大小小十几艘船,密密麻麻的人站在船头,都举着弓、弩或飞镖暗器对准了他,最显眼的一条大船上,一个中年罗裳妇人坐在一茶炉边,端着热茶看着他,船头则负手站着四个颌下飘须的老者,个个太阳穴高高隆起,目光如炬盯着他。

梁栋看着这巨大阵仗,深吸一口气,那中年罗裳妇人朝他优雅地摆摆手,道:“鹞飞儿小兄弟,可否上船来一叙?”

梁栋苦笑道:“这位夫人,你不就想捉拿我换些钱,也不用搞出这么大动静吧?”

那中年罗裳妇人抿一口茶,淡淡一笑,说:“能从南京紫禁城盗出宝图,躲过梁国公府和锦衣卫高手追杀的人,还不值得我们重视么?”

梁栋两手一摊,无奈道:“夫人,开出条件来吧,你该不是要把小弟大卸八块或者押解送回南京吧?”

那中年罗裳夫人听他说得有趣,“噗嗤”一笑,把茶杯放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四个老者,眼神中的意思是“你看,这人果然是个胆大难缠的角色吧?”,那四个老者全都肃立不语。

罗裳夫人又打量着梁栋,扬声道:“只要你肯把藏宝图交给本门,我可担保你安然见到秦渡厄,或者你想去任一地方,我亲手把你送到,还能赠你一份此生享用不尽的财富。这个条件怎么样?”

梁栋拍手笑道:“夫人开出的条件非常好,可惜在下根本没什么藏宝图和你交换,恐怕要让夫人失望了。”

那罗裳夫人脸色转冷,手抚杯盖,冷冷道:“鹞飞儿,你到我船上来,我待你是客,可比落入天地盟那种残暴凶恶人手里要体面得多,你考虑清楚。”

梁栋苦笑道:“我也想到夫人船上做客,但我手里真没有什么藏宝图,夫人要是相信江湖上的讹传,只怕要让诸位失望了。”

罗裳夫人指甲优雅地轻弹杯口,“叮”得一声传出,她悠悠道:“鹞飞儿,你能躲过梁国公府的追杀,足见本领不一般,可惜现在除了朝廷外,黑白两道的高手不下百人都在捉你,你已经是插翅难逃,也许只有本门能帮你逃脱,登船对你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梁栋被这“门主”夫人掌控全局、拿捏至死的气场,瞬间激发了强大的斗志,他眼神如刀,冷冷看了船上这些人一眼,转身向林外山丘下飘落。

脚刚沾地,梁栋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窄窄的山道上,挤挤挨挨摆满了各种杂货摊,忙忙碌碌的人们在挡雨棚下支开了摊位,点着小暖炉,呲呲作响的汤锅和茶炉隔几步一个,腾腾热气带着饭香和茶香弥漫在空气上,各家摊位上都烫有梅子酒和米酒,伙计们熟练的在开水盆里转洗着杯筷。

两个年近五旬的黑衣老人,在路口摆着一个象棋桌子,把棋子拍得啪啪作响,站在两个老人后边观棋的一个驼背中年汉子和一个年轻人,都是一副乡下农夫打扮,那年轻人浓眉大眼,手里握着柄一人多高的农作用的龙须双股叉,看梁栋走来,忍不住上下打量着他,驼背中年汉子则始终抱臂站着看向棋盘。

一只纯灰色的板凳小狗,朝路口的梁栋这边“汪汪”叫唤,又回头朝他的主人摇摇尾巴,他的主人听到狗叫,马上回头训斥:“小灰,莫叫莫叫!龙行虎步,水低平流,这人是你的衣食父母,你乱叫什么!”。此人坐在一个酥饼摊边,怀抱一杆写有“柳庄面相盲测”六个字的黑边黄旗,睁着空洞洞的眼睛,侧耳倾听着动静,却是个瞎子。

酥饼摊不远处的绸布摊上,一位满头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凳子上,膝盖上放着笸箩,正眯着眼睛穿针引线,专心纳着鞋底;老太太斜对面是一个胭脂香料摊,两个年轻的姑娘在摊前挑来捡去,一个瓜子脸的小女孩打开一个胭脂盒,可爱地凑在鼻子前嗅着,另一位脸圆圆的女孩拿起一只铜镜和篦子,听到瞎子说话,正好抬起头来,羞涩看了梁栋一眼,又对着镜子端详自己额头上的齐眉刘海。

那两个路口下棋的老人,其中一红面老人轻掂一棋“啪”地落在棋盘上,叫一声:“好!”抬头看了梁栋一眼,又看着自己手中棋局,赞道:“摆阵出车当要路,一去无还唯卒武,够勇!”

另一个满脸白斑的老人,掂须摇摇头,道:“穷途末路的小卒,孤注一掷,谈何勇哉!”说罢,重重的把一棋子拍在棋盘上,喝道:“将!”

梁栋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近他们,看着桌上的棋盘,皱眉道:“两位前辈刚才来得匆忙吧,士和象都摆错了位置,如何将军?”

两个老人齐看向棋盘,果然黑棋的相和士摆反了位置,这两人脸色一变,那红脸老人鼻子里一哼,几乎就要哭出来。

红脸老人身后观战的驼背中年汉子看出不妙,朝梁栋喝道:“小贼无礼,懂不懂观棋不语!”话音未落,“唰”地从棋桌下抽出一柄剑来,抖手向梁栋刺去。

梁栋侧身闪过,出人意料迅疾抵近一尺,伸指点向站在白斑老人身后握叉的年轻人眉心,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没防住他直取自己,手里握着龙须叉,不利于近战,只好闷声举叉后退。

驼背中年汉子脸色微变,手中剑突然抖了个弯,驼背中年汉子的剑发出奇异的破空声,剑身如飘带转圈,后发先至,绕向梁栋后颈割来。

梁栋才知刚才奇异的破空声,是这柄软剑的特殊材质发出,这种软剑“力屈之如钩,纵之铿然有声,复直如弦”,须是内家高手以气御剑,像鞭子一样快速挥出,一击不中再真气带动颤劲发出下一击,专攻击敌人的血管与关节韧带等要害,修练难度极高,不是一般人能上手的。

梁栋不退又进,揉身欺近,左手去抢龙须叉,右手向他肋下斩去。年轻人没料到梁栋来得这么快,握在手里的叉子始终来不及推出,而这双股叉柄长约六七尺长,只利于远攻不利于近战,这年轻人措不及防之下,只能再往后退。

这时身后的软剑中年汉子也已追到背后,他急冲举叉的年轻人呵斥道:“沛儿退后!”举剑绷直刺向梁栋。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梁栋切向那年轻人肋下的一掌穿空而过,却从下往上锁住年轻人的胳膊,就势扭动,将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甩出一丈多远,正好撞在瞎子坐得酥饼摊,他手里的龙须叉则顺势被梁栋夺过来。

梁栋头也不回,左手握住龙须叉的叉头末端,右手将叉棍从后背举起,来了一招“秦王背剑”式送出,恰好把攻来的软剑挡住,那软剑如蛇缠带束,“唰”的一声,卷在了龙须叉的双股叉刃上。

坐在凳子上的瞎子闭上眼睛侧耳斜听,却比眼见还真切,手里旗子快速卷动,把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扶稳坐下,摇头道:“小沛,智者见机而行,要向对手学习。”那叫“小沛”的年轻人一个照面就被梁栋夺走叉子,他满脸通红,尴尬坐在凳子上,想要站起来再打又被瞎子用旗子拦住。

梁栋手握龙须叉巧妙击退驼背汉子一剑,把叉棍掂了掂,极为趁手,是韧性极强的白蜡木打造,他叫一声:“好!”把龙须叉转动迎向驼背汉子又攻来的第二剑。

驼背汉子这次把软剑使得滴溜溜直,横扫平刺,梁栋将叉子舞得水泄不通,反隔开了他一丈距离,驼背汉子又抖剑转柔,光圈里一颤三摇,试图割向梁栋的手指和胳臂,却被梁栋连戳带扫,驼背汉子竟没法近身。

俗话说“打蛇还得叉棍舅”,梁栋把双股叉舞得呼呼风响,霸气十足,驼背汉子的软剑遇上这双股叉,竟一点办法都没有,十几回合下来,驼背汉子脸色凝重,软剑特有的柔中带钢的势道先泄了几分。

那两个下棋的老人侧着身子观战,手里掂的棋子一直没有落下,此时满脸白斑老人把棋子轻轻放下,口中道:“牛大叔,小沛,你们父子歇会儿。”

驼背汉子脸一红,收剑退后,把软剑缠回腰间,也坐到了瞎子旁的酥饼摊上。

红面老者饶有兴趣看着梁栋,喉咙里夹着痰浊音问:“鹞飞儿,你师承什么人啊?”

梁栋潇洒地把叉子举在身前,呵呵笑道:“小子父亲鹞鹰,略传了几招家传武艺。”心里却赶紧连连“呸”道:“爹娘在家理解一下,孩儿重任在身,临时认贼作父,勿恼勿恼。”

红面老者满脸疑惑不解,沉吟道:“龙须叉能信手掂来,不像是飞檐走壁的武功。”

那船上的罗裙夫人已带着四个老者站在山包上观战,她语气略带催促,道:“两位哥哥,把此子拿下再细问不迟呵!”

红面老者摇摇头,叹口气,道:“对方只一小卒过河,类似残局,但我们匆忙布阵留下的破绽被他利用,对方趁我们士、相走神的间隙,小卒直取小沛的窝心炮,小沛的炮位也不对,长兵器发挥不出威力,窝心炮架空,牛大叔又急于救小沛,先锋马被逼变成回头马,反被对手小卒化单车攻进九宫,破了我们的稳胜之局,我们这士相的老脸该望哪搁?”说罢连连唉声叹气,把脚上布鞋脱了拿在手里,“啪啪”使劲抽打自己脸,痛心道:“都怪我这老相,昏了头脑,摆错了位置!稳胜残局被小卒破了,千古昏手啊!千古昏手啊!”

另一脸上布满白斑的老者,把棋子一推,“咚”地站起来,冲着红脸老者,怒道:“赵鸿沟,我看你是故意摆错棋,放小卒过河吧?你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来这里。”

“萧垓下,你推倒棋子作甚,棋子虽然摆错,不影响大局,你每次下不过我,就故意搅乱!”那红面老者也怒火上来,把棋子全打散在地,又像个小孩儿一样,使劲跺脚踩着棋子发泄怒气,瞪大眼睛怒视着白斑老者,道:“不下了!不下了!每次都是这样,胡搅蛮缠!”

“谁胡搅蛮缠!”被称为“萧垓下”的白斑老者,忽提起桌上的棋盘,向梁栋当胸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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