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扶着那满身是血的文弱公子回来,而后又淌水去湖里打捞,可这一身衣袍竟始终半尘不染,既无血渍也无水渍。
不愧是二太子赏赐的衣裳!半点污渍不沾身,宝贝至极。
他正暗喜之际,那来人立马又嚷上了,只是气势比方才弱了一星半点。
“管你们什么人!通通都给我带回去!等候老夫人发落!”
随即那凶横的人便亲自和几个仆人去扶起那文弱公子:“少爷?少爷你怎样了?少爷?”
其余的人立马上前来逮捕他们,林苏青双手被人擒在身后,脖子则被两把刀架得严严实实。
而当那些人要去抓二太子时,二太子抬起折扇将刀口轻轻一推,斜了他们一眼,便自己往前走。
那些人真就不敢动他了!任他自己走。
林苏青心中懊恼——早知道这些人如此怂瓜,我也说我自己走了!
转念他忽然想起跑走的狗子,心中更是忿忿不平,狗子居然连自己的主子都抛弃了,还是我这个仆人当得尽职尽责,忠心耿耿。
大约是因为二太子实在气度非凡,那些人见他一身气势,便不敢委屈他。于是二太子是与昏迷不醒的文弱公子共乘着一辆马车,由那位被唤作管家的人亲自监管着。
而林苏青的待遇则惨不忍睹。
他不但被反手五花大绑,还被一名五大三粗,皮肤黝黑得发亮的糙猛汉子横押在马背上,共乘一匹马。
一路策马奔腾,颠簸无数。不仅尘土纷扬扑得他满头满脸,那汉子的膝盖因为策马颠簸,还时不时的顶撞在他的肋骨上。
林苏青本来被颠簸得五脏六腑都要散开,肋骨还被撞得生疼。
可谓是马儿跑了一路,他胃里反了一路的酸水。
好在没过吃什么东西,否则,那场面可就精彩了,至少要糊后面那些人一脸。保管叫他们顺手就将他扔在半道上,谁也不敢捡。
唉,眼下却只能这样晕晕乎乎地难受着,起也不是,坐也不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好难受,想挣扎下去一头磕死。
可转念一想,不就是难受一会儿嘛。人这一辈子,除了生死为大,万般皆是小事。不行,他得忍着。
等回头他们知道了他是那文弱公子的救命恩人,哼,看小爷不叫他们跪下来喊爸爸。
……
骏马飞驰,约摸过了半日。
烈阳悄然藏入了云团,余晖映射下的彩霞与野雀齐飞于天边。
林苏青昏昏沉沉地听见马儿仰头嘶鸣了一声,便停下了脚步。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是那位管家正在前面给城门守卫出示出入令箭,随即他抬头一瞧,城门墙顶赫然雕着三枚行楷大字——浮玉城。
这就到了?他想再往上看看,却因被横架在马背上,无法将头抬得更高,作势便放弃,一头垂下,
等着何时才能抵达那位文弱公子的府上,定叫这群孙子好看。
暗自愤懑之时,管家一声吩咐叫他们都下了马,连同林苏青也被生猛地拽了下来,被人扭送着走。
二太子依然稳坐于马车之中,他撩起马车的窗帘,看了一眼外面光景,便放下了帘子。
林苏青循着二太子方才的视线望去,嚯,那城门顶上立着一通巨大的日晷。
而在那日晷之上,凌空悬着一块如意玉牌,就像浮在空中一般,此时因晚霞照射,那块浮玉透着橘红色,甚是美艳。
难怪叫浮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