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仪满脸尴尬:“嗨.....世界真小,这都能碰上。”
白祤说道:“我不打算揭穿你的身份。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呼,那就好。”张凤仪拍着胸脯,“现在津河衙役到处在抓繁花大盗,要是让他们知道繁花大盗是礼部侍郎的女儿,咱们家可就真玩完了。
说起来,那天我朝你扔辣椒烟雾弹,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种东西对我没用。”白祤说道。
“怎么可能?那可是西域魔鬼椒啊!还加了秋葵粉!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你若真想扩大杀伤范围,应该往烟雾弹里放些火药。”白祤答非所问。
张凤仪坐在台阶上直摇头:“算了吧,火药朝廷严令禁止百姓私藏。
看不出来,你一个王府的侍女也会轻功,你是哪门哪派?师父是谁啊?”
“自学成才。”白祤低头想了想说道。
“你为什么想要当飞盗?”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白祤突然问她,“你作为王府大小姐,很缺钱吗?”
张凤仪嗤笑一声:“我若是缺钱,只要跑到父亲面前撒娇即可,又何必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跑王府行窃?
不都是为了我的那点江湖梦——做一位劫富济贫的侠客。”
…………………
她也曾这么说过。她想当侠客。
张凤仪无奈的摊手道:“可惜啊,劫富济贫又不是我一人在做,何况我的水平太不入流了。要是那晚你没执意追来,繁花大盗行窃王府这一壮举便足以让我的名号响彻江湖啦!”
“在江湖打响名号.....是那么难的事情吗?”
“那是,谁不想在江湖上名留青史?只是人人想干大事,太难啦!像我这样的,出了津河都不一定有人认得我是谁!”
张凤仪托着下巴,出神的望着天空:“不过.....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想要在津河混出些名堂,倒是有一条险路可走。”
白祤:“什么?”
“当然是踢馆啊?这你都不知道?”
张凤仪诧异的看着她。“津河有八大武行,八个武行,八处武馆。无论你是什么身份,连着打过八家武馆,便可在津河开宗立派。”
“我不想开宗立派。”
“但你名气打出来了不是?八大武行都不是善茬,江湖上都有名号。
只不过,至今为止还没人能破得了连破八馆的记录。”
“此话怎讲?”
“津河地面上规矩繁多,大小行当都有规矩,可以说是规矩撑起了整个津河的江湖。因此踢馆,打到第八家,为了保住津河武行颜面,八大武行势必会派一位真高手打废踢馆者,逐出津河,拳法刀法可以留在津河开宗立派,也保住了武行颜面。”
白祤:“这是什么道理?”
张凤仪:“双方各退一步。徒弟是棋子,能让师父在武行开宗立派的棋子,用完即弃。
但如果你不是为了开宗立派来的那另当别论,踢馆的话,你需要有人给你引荐。可若是打不过,照样是被打废扔出津河的下场。”
“我不会输。”白祤淡淡的说道。
“我也不觉得你会。”张凤仪望向她。
“但是引荐人,你想好是谁了吗?”
“我有人选。”白祤说道。
她的目光落在了庭院门前,又问张凤仪:“你的两个妹妹都有偷听的癖好?”
“你怎么看出来她们在偷听的?”张凤仪说着,随手捡起地上两块鹅卵石,隔着老远就照着拱门扔出去,鹅卵石在拱门上连续反弹,正中两人眉心,哎呦哎呦的摔进庭院。
张凤仪笑问道:“我这手绝活怎么样?”
白祤只是淡然道:“熟能生巧。比起这个,你更该在意怎么处理接下来的麻烦。”
“张凤仪!你个小贱人!”张爱莲怒气冲冲朝她走来,手上的动作还不消停的指指点点:“你敢拿石头砸我?!”
张凤仪立刻装出无辜的模样:“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躲在院墙之后,我又怎能拿石头砸到你呢?”
张霞也罕见的和她的冤家姐姐站在一起:“姐姐,纵然我母亲比姨娘更受父亲宠爱,你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们呀?”
“宠爱?”张凤仪冷笑起来。“父亲就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两条腿畜生,谁能把他伺候舒服了他就宠信谁。要不是母亲卧病在床,能让两个妾室爬到母亲头上?若不是你俩的母亲欲求不满,父亲至于卧病在床?”
张霞脾气暴躁:“你敢诋毁我母亲!张凤仪!你真是该打!”张凤仪抱着胳膊冷笑:“呦呵?翅膀硬了,妹妹都敢爬到姐姐头上来了?一点教养都没有。罢了,我还就告诉你们俩,老娘不屑于呆在这狗屁张府!更不屑于跟你们这种成天就知道勾心斗角的贱货玩宫斗!等哪一天娘身体好了,我就远走高飞,浪迹天涯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侠客!你们就烂死在这张府吧!”
张霞大骂:“你有种别后悔!等我做了王妃,有你哭的!”
张爱莲当时就不干了:“宁王是我的!你一个小贱人只配当侍妾!”
二人话不投机又开始争吵起来,甚至一度要大打出手。
张凤仪和白祤就抱着胳膊站在那儿看戏。
不多时,老夫人的丫鬟把门推开了一条缝:“白祤,老夫人说了,她们再这样毫无教养的争吵,你就把她们全部扔出去。”
“遵命。”白祤活动活动筋骨,径直走到两个女人跟前,一手薅住一个拖到庭院门口,任凭这两个人怎么叫骂都不为所动,扔垃圾似的把两人给扔出去老远,摔了个狗啃泥。
“这就是你每天的生活吗?”白祤回到张凤仪身边问道。
“这还算好了。你是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为了争宠能做到什么地步。”
张凤仪无奈的摇摇头。“往我的饭菜里下毒,茶水里下毒,化妆品里下毒,衣服里下毒,甚至会给父亲的饭菜下毒再嫁祸给我。”
“我很累,真的。”
白祤不解:“她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她们享受高高在上的权利和用之不尽的钱财,她们那样的妾室想要爬上那样的位置,就必须学会趋炎附势,除掉一切挡路的人——哪怕只是看起来像是挡路的,连亲人都不放过.....”
白祤心直口快:“为什么不杀了她们?”
“一般不会想到杀人吧?”
“为什么不?”
“呃......”
张凤仪和白祤面面相觑。那一瞬间双方都进入了一种无法理解对方境界的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