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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面圣”

黑云寨被灭满门很快流传于大街小巷。

这下江湖人无人不知永安王威名,无人不晓永安军之狠辣。

所有人都认为是林恩带着军队灭掉了黑云寨,只有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才知道这场大屠杀背后真正的功臣是何许人也。

就是让那群家伙想破脑袋,他们也想不出眼前这位款款为老夫人斟上一杯热茶的白发少女,会和灭掉黑云寨的高手是同一人。

林恩并没有对这件事做出澄清,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白祤。

白祤对虚名并不感冒。红魁加上他那些狗腿子的脑袋,算起来又挣到了一百两银子。

现在她手里有二百多两银子,只要给露三逢治完病,她就可以离开王府了。

“白祤。”老夫人呡了口热茶,“最近都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老夫人言重了。”白祤微微颔首,“都是为了生计。”

老夫人笑道:“你不必妄自菲薄。孤阁确实不是个好对付的敌手,当年我和她游历江湖时,从来都是躲着孤阁走,你在他们面前却不曾有过一丝胆怯,甚至还将他们斩杀数人。你比我当年有种多了。”

“老夫人过奖了。”

晚上,趁着林恩不注意偷偷溜去医馆,给露三逢扎针治病。

经过七天的治疗,露三逢的经脉竟然真的有恢复的迹象,直到第六天,露三逢腿上的经脉已经完全康复,调理几日就能飞檐走壁了。

“白祤姑娘。”望着镜子里专心致志做针灸的白祤,露三逢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我想要向你坦白一些事情.....”

“为什么是现在?”白祤头也不抬的问道。

露三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就是觉得,你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友人吧。”

“之前不是说过,我救过不该救的人吗.....那个我不该救的人,就是武林盟主赤乾。”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应该算是....他失踪前最后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了。”

“当时,赤乾出于不明原因遭到孤阁追杀,孤阁几乎倾巢出动,甚至在江湖上放出话来,谁敢帮赤乾就让谁生不如死。赤乾在江湖上口碑很好,又是武林盟主,受过他恩惠的人没有几千也有上百。但是,有的人有事真上,有的人相当健忘,在孤阁倾巢出动之下根本没人愿意帮赤乾。”

“所以,走投无路的赤乾才会拖着病躯出现在我家附近。赤乾不想连累我,我虽然也非常害怕孤阁,但是我当时就觉得赤乾不能死,他绝对不能出事,所以我医好了他,他得以继续逃亡,我却被孤阁找上门,被废了手脚经脉,甚至被他们监视也是因为他们想看赤乾会不会回来找我。”

露三逢说完,深吸一口气。

“赤乾不会回来了。我也不希望他回来。孤阁绝不会就此罢手,他们定会卷土重来。所以.....白祤姑娘,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津河吗?从此做一对隐姓埋名的医师,不问江湖世事,只为悬壶济世。”

“恕我拒绝。”

白祤拔掉最后一根针。“我会去做医师,但我不需要隐姓埋名。还有人在等我。”

露三逢显得有几分失落。“是因为林恩王爷吗?”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他对你很不错,又是金镖士.....名气什么的,是不需要为此烦恼的问题吧?”

“不要胡思乱想。”白祤将露三逢放躺下,“好好睡觉。明天我还会来,记得准备好尾款。”

“我会的。”露三逢忍受着灼烧般的痛感,祭出一抹艰难的笑意:“我会一直等你。”

从医馆往回走已经是深更半夜。等回到永安王府的时候,白祤发现正门前停着几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还有些身着盔甲的兵丁伫立左右。

白祤翻墙而入,正被冬生抓个正着:“可找着你了!大晚上的还往外跑成何体统!快点到王爷那边去,宫里来人了!”

白祤还没琢磨过来「宫里来人」的意思,冬生已经拽着她来到府邸门口,林恩还有几个怪里怪气的太监站在一起。

“圣旨到!”见白祤来了,太监拿出一卷金黄的卷轴展开,林恩立刻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谢主隆恩。”

冬生赶紧拽白祤:“这是圣旨!见圣旨如见圣上本人,快跪下!”

太监接着宣读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念永安王救驾有功,特传唤永安王林恩,及「务必」携白祤进宫面圣,赏赐其「仙衣」一件,钦此——”太监将「务必」两个字念得很重,像是故意在提醒他。

“臣接旨。”林恩毕恭毕敬将圣旨收下。

他面沉似水,虽然他平日里就一副很冷淡的模样,可他那张帅气的面庞在接下圣旨的那一刻,阴云密布。

白祤并不明白。

曾经露公主透露过,她与林恩,以及当今圣上童年时是同父异母的亲友,为何进宫面圣他的表情跟吃了死苍蝇一样?

太监对永安王深施一礼:“王爷,半夜前来,多有叨扰。皇上与露公主一直念着您回家看看,明日便尽快启程吧,别叫陛下久等。”

“有劳刘公公了。”

望着太监马车离去的背影,林恩攥紧了圣旨,面部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着。

「心率升高,血压升高,情绪判定:苦恼。」

“念着我.....”林恩喃喃自语着。“是念着本王早点死吧。”

冬生见林恩情绪不对,赶忙说道:“王爷,陛下降旨请您入宫,您觉得......”

“莫要胡乱揣测圣意。”林恩打断了冬生,将院门关闭。“本王非常清楚皇兄是个什么样的家伙.....表面上是为了露公主,但是......”

林恩望向跟个木桩似的杵在庭院里的白祤,眼神复杂。“他却要将白祤也牵扯进来.....”

冬生还从未见过林恩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对白祤的态度,人们有目共睹,但如今这位大名鼎鼎的大万第一战王,居然对爱不释手的玩具产生了情绪——那份无法掩饰「懊恼」,「愤怒」。

“来者不善。”林恩稳定心神说道。“这趟王都之行,我不得不去。远离政治中心这么久,正好也看看我的皇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不能把白祤也牵扯进来。”

冬生:“露公主定然和圣上说起了白祤,皇上点名要见她,难不成我们要公然违抗旨意?”

“那家伙贼得很。「务必」,意思就是说,哪怕白祤化成灰烬,本王都要想办法把她化灰成人带去面圣。装病,吊孝那套在他面前都不好使了。”

冬生:“若是白祤不去,搞不好这王府能不能继续呆在津河都难说。”

“哼。我要是没中那毒箭,这会儿还应该在边疆打仗。现在我不打仗了,他生怕我把精力放回朝堂,处处提防我。白祤不去,他若是借题发挥,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母亲她只怕受不住这舟车劳顿....”

“我可以进宫。”

白祤突然出现在二人跟前。“意思是说,如果我不进宫,会有很多甩不掉的麻烦,对么?”

林恩和冬生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怎么跟白祤开这个口。

“老夫人会被波及,还有很多人.....对么?”白祤面无表情的问道。

“模块重启进度2%”

冬生试探性的问道:“我就这么一问啊。你.....该不会打算进宫杀皇上吧?”

白祤摸着下巴,居然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林恩赶紧转移话题:“若你不愿,本王也不强求。本王毕竟是王爷,手里还有几分兵权,他不敢做的太过分。”

想来想去,虽然直接冲进宫杀了皇帝也能解决麻烦,但也都不如先观望一番来的更轻松。

“既然是圣旨,便没有不入宫的理由。”白祤说道。“先去准备一番吧”

白祤头也不回的捧着礼盒离开了。

林恩的拳头攥的很紧,指关节不断发出咔吧声。

你果真是珍贵的,白祤,以至于这世上有那么多人都在打你的主意。

本王一定会紧紧把你攥在手里,谁也别想利用你,伤害你.....哪怕是他。

第二天,趁着午饭之前白祤抽空又去了一趟医馆。

露三逢见到白祤前来,几分惊喜,几分意外:“白祤姑娘,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计划有变,我要离开津河一段时间。”白祤撸起袖子,翻开小包抽出银针,“早点治疗,早点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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