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祤一把掐住沐秋风的脖子,单手将他提到半空中。
昏暗的地牢里,白祤的双眼好似放出两道红光。
“沐秋风,你什么意思?”白祤冷冷的问道。
“不愧是.....林恩看中的人....咕.....”沐秋风被吊在半空中拼死挣扎,他死死抓住白祤的胳膊,可她的手就像铁钳一般无论如何都掰不开,只要稍一用力就能直接捏碎他的喉咙。
“白祤姑娘.....你不妨,先听听他自己的说法.....如何?”
“白祤,把他放下。”关于尘有气无力的说道,“千万别犯傻。”
白祤冷哼一声,重重将沐秋风摔在墙上。
沐秋风捂着脖子,望向白祤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惧意。这丫头不是一般的强横.....单论武力,只怕这世上没人能降的住她!
“前两日,我撞见此人潜行入宫,便亲手将他缉拿。白祤姑娘,你不会不知道擅闯皇宫,是要杀头的大罪吧?”
镇远王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我暂时还未将此事禀报圣上。他活着,对我更有用。”
白祤抱着胳膊,冷冷说道:“关于尘是听雪山庄的少主,朝堂里有不少大臣背后的利益集团都来自听雪山庄。镇远王大人,你考虑过这么做的下场吗?”
“那又如何?”沐秋风冷笑,“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和皇上感到害怕了吧?皇上早有心思除掉门阀士族对朝廷的控制,就算我现在杀了他,也不过是朝廷出兵,马踏江湖而已,让整个大万在战火中翻入全新篇章罢了。”
“哼,爹总说朝堂心思不对,眼下看来,镇远王这是打算撕破脸了。”关于尘冷笑起来。“只不过,你和当今圣上真的统一口径了吗?陛下究竟是「有这个心思」,还是「下定了决心」?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你沐秋风的臆测呢?”
“关于尘,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只要我动动嘴,取你性命轻而易举。”
“你不敢。”关于尘脸上依旧是残忍的笑意。“你不敢赌自己是否会错了皇上的意思。你不敢赌皇上会第一时间就跟听雪山庄,乃至整个江湖开战,如今边疆骚乱四起,国不安宁,皇上真的会挑选现在点燃内战的第一把火吗?你敢吗?”
关于尘真不简单,三言两语就戳中了沐秋风的痛处。没错,沐秋风跟皇上走的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皇上固然不喜欢门阀,但他绝不是那种脑袋一热就胡乱发兵的昏君,现在跟听雪山庄开战,无异于让大万走向灭亡!
白祤问他:“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沐秋风的表情流露出一丝癫狂。
“本王的目的当然就是利用你去杀了林恩!否则我就杀了他!看看你究竟会选哪个!”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
“结果,你,白祤——你总是让本王那么失望!为什么你就不能是被林恩看上的柔弱女子!为什么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做一颗被我利用的棋子!你就偏偏强悍的那般离谱!你根本不需要理会本王的威胁,只要你动动手指就能掰断铁栏杆,打断关于尘的镣铐然后一路杀出宫去!为什么你偏偏要在本王的计划里充当这样的角色?!”
白祤微微挑眉。她一时间没有理解沐秋风这般歇斯底里的咆哮是什么意思。
关于尘冷笑:“沐秋风,你那周密的计划里冒出来白祤这么一个无法掌握甚至随时都能杀死你的角色,一向顺风顺水的你,一定特别难受吧?”
自以为手里还有很多牌,翻开来一看全是打不出去的臭牌,大概就是这种心态吧。
白祤抱着胳膊:“是你自己放人,还是我带他出去,你仔细选择。我对朝堂上那点破事不感兴趣。”
沐秋风有些颓废的揉了揉太阳穴:“呼.....本以为能看到你在关于尘和林恩之间难以抉择的痛苦模样,没想到最后真正痛苦的却是本王.....真是,败给你了。”
丢下失魂落魄的沐秋风,白祤架起关于尘走出地牢。关于尘的言语中满是歉意:“对不起,白祤......是我擅自入宫找你,不想被他抓了个正着。”
“先别说话。”白祤架着他飞檐走壁,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青荷殿,“你伤的很重,骨头断了几根,多数都是皮肉伤。先躺下休息,我来给你治疗。”
锦欣刚从膳房出来就看见白祤扛着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回到青荷殿,当即被吓了一跳:“小姐?!他是——”
“准备麻沸散,烈酒,干净毛巾,刀还有石髓铅,快。”
白祤立刻吩咐她前去准备,把关于尘扛进房间,二话不说扒光衣服就给扔到床上。
“小姐,都给您放这儿了!但是....我们宫里没有麻沸散!”
白祤先是用干净毛巾擦净关于尘伤口附近脏垢,再用烈酒进行伤口消毒。
她的手法非常精细,关于尘满脸苦涩:“有劳姑娘了.....”
白祤拿起厨用小刀,放在烛火上炙烤消毒:“没有麻沸散,你忍着点。”
关于尘虚弱的点点头:“一切听姑娘安排。”
说罢便将一卷毛巾咬在口中,紧闭双眼。
白祤摁住关于尘的断骨处,用烧的火红的手术刀划开关于尘骨折处的皮肤。
滚烫的刀刃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一股焦急的烤肉味窜了出来。白祤的手法如同手术机器般格外精准,准确无误的切开断骨处的肌肤。
剧烈的疼痛感让关于尘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起来,他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吼叫。
白祤徒手捏碎自然铜,将碎末撒在断骨处,朝锦欣伸手:“针线。”
“给!”
白祤如法炮制,将关于尘的几处断骨全都进行了缝合手术。
姑且是治好了骨折,白祤又用治疗皮外伤的药膏抹遍关于尘全身,拿出绷带将他包扎起来。关于尘被疼的死去活来,几次疼的昏死过去,又被痛醒过来,脸色比治疗前还要差劲。
“把这个喝了。”
白祤将自然铜熬成的汤药给关于尘喂下去。
关于尘脸色惨白惨白的,艰难的挤出一丝苦笑:“白祤,这回我欠你一个巨大的人情啊。”
“你需要好好休息。”白祤给他盖上被子:“每日坚持服用汤药,三周之后你就能重新下地。”
“嗯。”关于尘闭上眼睛,“双胞胎应该还在城里等我.....这两日我用飞鸽书信让他们接我回去,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只是,白祤,你当真不愿意离开后宫吗?”
“没有愿不愿意。”白祤说道。“就像我在林恩手下做工那样。时机成熟,我自会离去。”
关于尘问她:“你在林恩手下,是为了七百两银子。你呆在这后宫,又是为了什么?”
“你们所说的圣命难违,这是第一,我不想不干不净的离开后宫。其二,皇宫里有我需要的许多情报,资源足厚丰富,还有很多我需要学习的事情。”
“也是。”关于尘苦笑,“站在皇宫里,视角永远要比平民百姓更宽阔。待你离开皇宫,不妨再游览江湖,你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感想。”
“这是个很有用的建议。我记下了。”
锦欣突然慌慌张张的从门外闯进来:“小姐!不好了!青荷殿外有人砸门!不知是谁跟皇上说您在青荷殿与男人私通!这会儿皇上正带着王贵妃他们在外面砸门!这可怎么办啊!”
“让他们进来搜。”白祤漫不经心的说道,“保持冷静,静观其变就好。”
锦欣虽然不明白白祤的意思,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锦欣大抵也明白白祤是个有主意的人,便战战兢兢给外面的人开了门。
只见龘澍阴沉着脸,王贵妃和一群宫娥才女一脸小人得志的坏笑:“哎呀~白祤妹妹怎么不亲自出来迎接呀?怕是还没起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