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做错。

耿金摇动脑袋。

如果是这样，我不会再帮助你。

它们都是我们种族的朋友，我不可能再背叛它们，那同样是对我自己的背叛。

你还是杀了我吧。

或者说，我其实也是你的敌人，只不过我比它们更好掌控，因此更加有利用价值？

在我可以像垃圾一样被丢掉时，我的种族是否也会面对相同的命运？

江寒沉默了一下。

她于是与耿金说，自己不会再在耿金面前杀害耿金的朋友们。

耿金不相信。

江寒想要再次立誓，可惜这次她失败了。

江寒放弃了再寻找已经开掘的矿藏的打算，转而希望找寻废弃的。

这次耿金在收下了江寒的赔礼后同意了。

它们接下来的合作算是比较愉快的。

江寒最终并没有拿走属于她的七成，反而每次都只是在研究生产之余经过熔炼的废渣以及裁切过程后的边角料。

耿金每次都收获颇丰。

不过耿金与江寒总是默契的在每次合作后先对分配产生一些分歧。

它与江寒就这样建立起了稳定的合作关系。

虽然江寒的誓言失去了见证，可是后来她确实再没有在耿金面前进行什么“清扫”了。

如果遇到了那些家伙，江寒大多时候只会将它们击晕。

耿金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拿走的稀有金属之类的。

犯罪升级！

江寒与耿金开玩笑。

确实也没说错，从以前只是“偷窃”到现在还会“抢劫”。

耿金不在意，这种时候就挠江寒几下，一人一兽相处得还算和谐。

真的会让耿金不舒服的时候，大多是那些家伙在看到它之后，骂它“叛徒”，“走狗”之类的的时候。

耿金确实不敢去追逐，寻找自己的族群。

它对于族群而言已经是一天不死就让族群多一点威胁的祸害了。

可……耿金总还是不想死的，它还很年轻。

于是它不得不成为了冷原上特殊的流浪者。它已经在这半年的时光里慢慢适应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它也许也在慢慢地，慢慢地成长。

至少在谩骂的言语听多了之后，“叛徒”之类的蔑称已经不再会令它感受到羞耻与愤怒。

同样的，他也因为孤独，因为离群索居，因为独自在冷原之上讨活而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对于现在的耿金而言，这一切改变肯定也都是幸事吧。

它习惯了独自从洞穴中醒来，习惯了独自享用战利品，习惯了独自向它们的主祷告。

吞金兽一直是群居性的动物。

可正因为是群居性的动物才更加能理解孤独，也更加容易接受必须的孤独。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它们知道自己为何孤独而又为谁孤独。

这是耿金的感悟。

……

耿金的地穴中传来了久违的响动。

它知道这是来自江寒的召唤。

本来半月便会与它一起出游找寻矿藏的江寒已经一个月没有给自己传过讯号了。

从之前与江寒的聊天来看，耿金还以为江寒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返回她的故乡了。

耿金不会很介意江寒不辞而别，虽然半年来的相处告诉它江寒绝不是会蓦然离开的角色。

她再怎么样最后也会与自己道个别。

……可它害怕的是，江寒会在离开之前将它骗过去，污染它，役使它，将它带离它的家乡，带离冷原。

可它又有着必须要去的理由，大义凛然的，激昂悲壮的。

如果江寒确实是个坏种，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它会让江寒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杀了它。耿金会让她付出一个坏种应付的代价。

如果江寒确实只是一个对它比较友善的人类……那它耿金对不起江寒。

它的祷告，主听到了。

它不再是以前那只好吞金兽了。耿金也成为自己口中的坏家伙了。

可……一切为了冷原不是么。

主啊，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真的做对了吗？

耿金在出发之前做了最后一次祷告。

主没有回应。

大概是因为……现在是黑夜？

耿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