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崖边,我算了一下我们下来的时间,我俩是中午下来的一路走到这里,现在应该快到傍晚了。从应天走到太平府,一路向南行军的这一年,我感觉南部的白天比我们北部要长。
我俩就这么趴着下面此起彼伏的声音搞的我跟陈铭都要睡了,于是我觉得我俩在上面交替休息,等人群散了我俩在想法子下去。靠在洞壁,我先睡会。
过了一会,陈铭叫醒我。轮到我警戒了,我轻轻说了一句“还没散?”陈铭摇了摇头,于是我把水袋给他,换他睡会,我悄悄爬到崖边继续观察。我不禁心想这群人是真能坐啊。
我看着四周规划一会下去的路,我伸手摸了摸崖壁,这里的崖壁比我们现在的洞要干燥很多,或许是长期会点篝火的原因吧。我看崖壁看似光滑,但是垂直向下的有很多宽大的缝隙,甚至有的缝隙里探出了一点点类似藤蔓树根的东西。或许地上那些粗大的大树根部已经深扎进这里了。这里雨水充沛,林子里的树确实长得很密,在边界听当地百姓讲,安南人也有在树上建房子的,对于我们这种北方人,这的确很新奇。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下面的人群开始站起来,她们有序的变换队形,他们形成一个类似扇形的阵型,扇形扇把位置的几个人以石台子的中心开始绕着走动,嘴里依旧是振振有词的念着我听不懂的话。
他们像是一把大扇子一样围绕着石台走着。我很好奇,这或许是一种祭祀活动。有点像我们以前北边的“跳大神”。我这么想着他们转了三圈后开始逐渐往另一个方向的黑暗中慢慢退去,那边没有篝火,那边只有墙壁上零星插着的火把,不多一会,整个人群就渐渐消失了。
我看随后有几个人手里提着像很大的碗一样的东西,把下面的篝火也罩住了,这一切做完后,我看随着最后一个人取了那墙壁上的火把,那一跳一跳的火光,伴随着逐渐淹没的黑暗,下面突然又黑又静。
我的四周又开始被黑暗所包裹。仿佛刚才眼前的一切就宛如幻想一般,很像以前春节在燕王府里贺岁变戏法的人。
这时陈铭也爬到的身边,他说:这突然安静,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说:再等等,他们刚出去没多久。
在这期间,我给陈铭大致讲了一下下去的线路,我俩分别把刀和刀鞘都拿出来,一手一个,插进缝隙,我们就沿着缝隙斜着慢慢下去。
等了半刻,我拍了拍陈铭,开始行动。我先摸到最近的缝隙,左手把刀鞘插进去,晃动一下。很稳了,右手再把另一只刀插进另一个缝隙,左脚伸出来回踩到一个凸起的岩壁,就这么我把身子贴在石壁上慢慢挪了下去,右脚顺势在岩壁上踩到另一个凸点。
每一个动作我都缓慢的需要很久的时间,这里一点篝火都没有,我们又不能点火折子,还好刚刚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的路线。这一脚踩空,摔下去不死也伤。就这样我每挪动一次,后面的陈铭就会学者我的样子跟上。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我终于感觉到脚踩到地面了,我轻轻的下来把陈铭也扶下来。
这一路可给我俩累死了,以至于我踩在地面都有一点悬空的错愕感。没有绳索,我们不能垂直下来。这斜着往下走先不说路线变长好几倍,一点灯光没有精神还要高度集中。我俩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早上装进衣服里的木盒子搁着我肉疼。
喘了口气,我俩赶紧往石台中间靠近。这么久了,上面的人一动不动。
我轻轻的摸了摸上面的人。
“不是”
“对,不是”
我和陈铭有点激动,我俩同时摸在左腿内侧,李挺在靖难第一年的战斗里,左腿内侧被敌人一箭射没了一块肉,眼前这个人他左小腿内侧是完好的。
我俩一路往上摸,突然他抓住我的手。
吓死我了,他还活着。
我把头伏在他身边,虽然漆黑一片,我却能感觉到他在努力的讲话,我听不清
陈铭着急的说:“兄弟你是谁,你慢点说”说完陈铭给他嘴里倒出水袋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