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好蛮好,今天运气没的说。
鱼白静静等待着棺材里的水灌入了口鼻,大脑,最后填充满整个棺材。
在绝望的死寂和水声中,他满怀希望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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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初,白州白峰城,柳家暂住地-太平别院
“好死!”
一名躺在床上的小男孩突然睁开眼睛大喊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兴奋地开始拼命挣扎划动四肢,把床上的被子踢到了地上。
房间里的火盆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屋子里安静的可怕,整个屋子的人都在看着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小男孩像抽风一样的对着空气游泳。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说话。
半晌后。
那十岁的小男孩停止了游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毛糙的头发,又捏了捏自己那纤细的胳膊。
他低下头来,看着垂在自己胸口的翡翠项坠,深深地长吸了一口气。
随后失声爆发出能掀翻房顶的尖叫。
“杭紫花!!!!!!!!!”
鱼白是个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但总能克制住自己脾气,保持理性思考的人。
但这次是真绷不住了。
他猛地扭过头,发现一绝美黑衣女子双手摊开,微微扬起下巴,脸呈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双手平身,昂首挺胸,清冷的脸上满是得意,在烛灯的照耀下,她仿佛一个奏完一曲,接受观众的喝彩与掌声的演奏家。
她点头应道:“不错,正是在下。”
“我……我测——你——你妈——”
鱼白只觉得自己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你妈到底是什么贵物!?
我可是吃了一个结丹一个金丹俩人全力出手啊!?
那玩意儿普通成年人吃下这一招,浑身上下都不能有一块好肉。
更何况我一个小孩儿,我估计把我尸体拼起来都他妈费劲吧!?
你不是刚复活完人没蓝了吗!?
你不是疲惫期吗!?
你怎么还能把我复活的?!
不是我都死成那个凑性了你是怎么把我拉起来的!?
他妈的,你爹妈到底是哪个门派的玩家!?
数据平衡设计师怎么设计的技能?!
超模了吧?!这超模了吧?!
鱼白咬牙切齿地瞪着杭紫花。
杭紫花左手收在胸前,弯腰行礼,随后回身,露出了她身后的两人。
白羽真,柳钢岳。
从衣着能判断的出来这大抵是这两位,因为这一个金丹一个结丹,俩一二流的高手现在都跪在地上,脸肿的跟包子似的。
柳钢岳尤其凄惨,他刚亲手拔掉自己的大金牙,腮帮子又被人抽成了那样,下巴颏上全是血。
白羽真也好不到哪儿去,本是个一等一的大帅哥,如今却破相挂彩,鼻血流在嘴唇上。
杭紫花回身看向二人,说话的语调已经恢复成了小杭大夫淡漠的语气:“人我救回来了,答应我的条件,莫要忘记。”
“是,是……谢谢您,谢谢您。”
柳钢岳回答的含糊不清,看着鱼白真的复活,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着,不争气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他从几人进门开始就未曾怀疑过鱼白的身份,之前一口咬定鱼白是骗子,只是不希望故人留在世间最后的子嗣再被绣衣直指盯上——被这背叛了徐大人,成为皇家猎犬的组织视为筹码。
因而,亲手砍死鱼白这件事让直肠子的柳钢岳懊恨的险些气殒过去。
同样的道理,白羽真见自己羽毛射穿鱼白身体的那一刻,也好悬没晕死过去。
鱼白看着互不信任到大打出手,却又都对这个徐寒嗣之子万般重视的人,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他歪头问向杭紫花:“这俩人答应你什么条件了?”
杭紫花淡然一笑,打了一声响指。
听到这声响指,两人纷纷跪在地上直起身来,面对面,开始相互抽对面的嘴巴子,一边抽一遍数。
“四百五十六。”
“四百五十七……”
足足抽够了五百下,柳钢岳才从地上爬起来,肿着个猪头一样的脑袋,欢喜地说道:“我,我去让人给两位准备饭食去!”
说罢,两米多高的大汉像个小孩儿一样欢欢喜喜地跑出了屋子。
白羽真扶着膝盖站起来,嘟着嘴,指了指自己,口吃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小弟……我也是徐大人的义子,我是……我叫白鹜,幸,幸会。”
“我晓得,义父跟我提起过你。不过你一个结丹上来跟柳钢岳打什么啊?”
鱼白将自己的消息通过鱼鹰透露给红鸾,为的是试探这位曾经的老幺如今的立场是什么。
可没想到她竟直接派白鹜过来对柳钢岳动手抢人,绣衣直指什么时候作风这么野蛮了?
“小弟,你,你有所不……不知。这个柳……柳钢岳,卖,卖义父求荣,早……早就不是,义父说的那个……柳……柳伯伯了。他就是个……叛,叛徒。别,别信那家伙……放……放屁。”
白羽真说话含糊,一边说话一边吐血。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看他这个狼狈样,鱼白心疼地连连摆手:“得了得了别说了,我还听人说你们绣衣直指也背叛义父投靠陛下呢,你先歇着吧,瞧你那脸。”
“我,我应得的……嘿嘿……小,小弟……我,我又有……兄兄兄弟了。杭,杭姑娘,谢谢你……救……救了我弟弟……”
白羽真说着就要给杭紫花磕头,小杭大夫眉头一皱:“杭姑娘是谁?”
“哦,对……干……干干干妈!”
“嗯。”
杭紫花绕着头发,故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显然这个B是真的很喜欢占人便宜。
她转身抬手搭在鱼白肩膀上,淡淡说道:“情况我听说了,柳钢岳觉得这小子是来抓你向皇帝邀功的,这小子觉得柳钢岳打算杀你彻底灭口的。这二人谁都不相信谁,眼下暂时达成协议,你我暂住柳钢岳家,允准这白衣小子当你我的护卫。”
“……也行。”
鱼白叹了一口气。
脱身不成,只好如此。
本想着用自己的死来挑拨柳家、绣衣直指、皇家三方的关系,制造个乱子。可现在看来绣衣直指和柳家远比自己想象的更重视徐寒嗣之子这一点。
也是奇了怪了。
自己对这柳家和绣衣直指有恩不假,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完全的利用关系。即便他们当年看不出,这许多年过去了也该明白过来徐寒嗣的人性了。
怎么会对自己重视到这个份儿上?